帝瞅著溫鋒越看越順眼,突然大笑三聲,卻又搖頭苦嘆他的這種奇特行為自然吸引了溫鋒和斯墨的注意力,但他倆皆未說話。此人出現的煞是奇怪,看似對他們沒有敵意,但在模不準對方意圖之前他倆只能靜觀其變,沉默以對。
帝突然轉頭問道︰「人類的好奇心不是大路上最出名的嗎?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來歷和為何要又笑又愁?」
溫鋒微微一笑,拱手道︰「這位前輩,我可算是人類中最沒有好奇心的人,所以……而且您老若是想說自然會說,若是不說我們即便問了也不會說,何必多此一舉?」他的話不卑不亢,卻讓帝听了一愣。
帝思索一會兒,才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嘿嘿,老夫不會告訴你的,因為還不到時候。你的實力太弱了,連我的普通臣民都打不過,知道的太多對你絕無好處。今日老夫既然與你會面,便是有東西要交給你。算是助你一臂之力,在這個萬年難逢的時刻,你以後的路上天已定下,可要好好走。」
帝說的若有所指,卻又模模糊糊。溫鋒似乎抓住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知道,這種撓心的感覺令他有些憤懣,心緒變得一團亂。
帝又道︰「你了解你的天賦嗎?」他突然走向溫鋒,直到距離他一步時才站定。兩人面對面,帝面帶微笑,溫鋒卻一時拿不準他要干嘛。
突然,溫鋒只感覺胸口一熱,自己的魂圖自動浮現出來。變形蟲在空中張牙舞爪,居然朝帝撲來。溫鋒同時現,他胸口滾燙,那種現變異妖蟲的感覺出現,位置正好是對面的帝身上。
他愕然,瞧著那魂圖化成的變形蟲繞著帝旋轉,動作神態顯得極為親昵。而帝則笑著看著他的魂圖,仿佛那是子孫一般。
「帝靈蟲的威力你才剛剛了解了些皮毛,不過是冰山一角。只有當你充分挖掘出來,才能真正站在人類的巔峰,才能完成你的使命。」帝又緩緩說道。
「使命?什麼使命?」溫鋒不解地問道。
帝哈哈一笑,突然負手而立,淡然道︰「等你到達大地級三階,才有資格知道。」
「大地級?」溫鋒一愣,自己如今連白銀五階都久久無法領悟那一層的境界,更別提遙遙無期的大地級。
而帝仿佛對他比自己還有信心,繼續道︰「閑話少說,你就不想知道老夫要給你什麼?」
「什麼?」溫鋒月兌口而出-_
「听說你學過九元術?」帝避而不答,反而問道。
溫鋒搖頭,顯然這種功法從未听過。
「哦,是嗎?」帝不置可否,突然攤開左手掌,一道晶瑩剔透的小小冰箭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而後那冰箭歡快的在其掌心跳動,卻始終沖不出三尺範圍。正當溫鋒好奇之時,那冰箭居然在其眼前突然變成了一道風刃,又變成了一個火球,火球逐漸增大,撩燒的感覺讓他真以為這是個火球。
然而還沒完,在帝手心中跳躍的火球從內到外一點點,一點點的變成了風刃,是個旋轉的風刃。這道最開始是冰箭的魂技在帝的手中不停變幻,一會兒鐵矛,一會兒岩刺,最後居然化成了血針。帝最後停留在掌心的是六枚血針,完美的復制了溫鋒的血殺術。
溫鋒看到這一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瞬間想到了自己的師伯,不由月兌口道︰「萬象術?」
「哦,你們將這種功法叫做萬象術?」帝收掉魂技,笑著道。
溫鋒難以確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帝卻淡然道︰「給我說說你學到的萬象術。」他的口氣就仿佛在命令溫鋒一般,這讓他有些皺眉。
而且不經過師伯的同意,溫鋒哪里敢擅自將萬象術說出來。他只能客氣道︰「我沒有學會,只是見識過而已。」
帝看了溫鋒一眼,突然伸手抓住了溫鋒的胳膊。斯墨吃了一驚,身子剛要動彈,卻被問溫鋒攔下。他搖搖頭,示意斯墨不要輕舉妄動,因為他感覺到,這個神秘人似乎對他毫無敵意。一道詭異的仿佛跳躍的力量涌入他的體內,接著瞬間不見。良久後,帝才松開了手,搖頭嘆道︰「真是糟蹋,太糟蹋了。」
帝唉聲嘆氣的樣子仿佛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父親對兒子般的那種感覺,又有一種暴殄天物的責怪。
溫鋒正要開口,帝卻突然道︰「八千年前,老夫一時興起,將九元術一層心法傳授給一個人類。本想著听從神的旨意,為人類的存活做些貢獻,卻沒想到素來以智慧聞名大陸的人類居然會將好端端的一個九元術給改的亂七八糟。什麼萬象術?簡直是侮辱了這門神級功法!」
帝的憤怒來的如此之快,去的也極快。沒等溫鋒反應過來,帝突然笑道︰「九元術乃老夫創造的,專門適合我等這一脈的功法。只有修煉了這種功法,才能突破自己,晉升天道!孩子,你想不想跟我學?」
溫鋒正在消化著對方話中的信息,有太多的疑問和不可思議蘊含其中,他一時愣在那里,沒有回答。而帝卻也不生氣,只是繼續道︰「你不學也不行,你的生存意義早已注定,在你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一剎那起,你就要走上一條荊棘的道路。呵呵,孩子,好好接受。」他說完,突然手指點在溫鋒的額頭上。
沒人看到帝是如何出手的,溫鋒渾身被一股力量裹住。他剛想開口說話,突然如遭雷擊般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不由自主的出「啊」地一聲淒厲叫聲,然而不管溫鋒如何動彈,他的腦袋甚至上半身死死粘在了帝的手上。
一旁的斯墨見到溫鋒如此痛不欲生,頓時急了。她長劍一伸,便要出手。然而一道渾厚而不可抵抗的力量突然將其壓住,斯墨居然一根手指都難以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溫鋒在那里大喊大叫。
從未有過的痛,痛至靈魂都出現了裂痕。溫鋒感覺自己的身子就仿佛要和靈魂剝離,他內視現自己的三大魂珠居然在一股詭異之至的力道下猛然炸的粉碎。他的經脈也瞬間條條崩斷,可以說一瞬間溫鋒直接被打成了廢人。
然而他胸口上的蟲紋卻越的活躍,溫鋒明顯感到帝探入其中的力量最終卻歸于胸口天賦之中。溫鋒身後的魂圖越的清晰,甚至隱隱帶了一層威勢。
溫鋒正沉浸在痛苦之中,斯墨卻看見,不知何時,一只老鼠,一頭狼,和一頭鷹出現在不遠處的草原上。三者站立在那里,也不過來,只是遠遠看著。
「元者,既是起點也是終點,有始有終,方為元點。帝靈蟲者,百變而善變,善變則不變,是為元蟲……」溫鋒的腦中突然響起聲音,是帝的聲音,直接印刻在他的意識上。然後溫鋒便感覺一道道如畫似卷的東西涌入識海之中。
在溫鋒昏迷之前,他只記得「九元術」的要義直接印刻在腦中,從第一層到第九層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仿佛他生來就有的東西。然而隨著九元術的出現,溫鋒現,自己之前習得的什麼清心訣,恨天烈馬譜,重刀三十二式,明心訣等等所有秘術功法統統消失不見。不,不是消失,而是遺忘,徹底的遺忘。
但是,溫鋒卻極為清晰的感覺到,他仍然修習著這些秘術,只是記憶中的功法要訣都忘記了,本身修煉的卻融進了九元術之中。
溫鋒昏迷了,帝卻走了。斯墨坐在地上,將他的頭擱在自己的腿上,看著那蒼白而又堅毅的臉龐,那道清晰卻又不是那麼恐怖的疤痕,臉上表情漠然,怔怔地走神了。
帝臨走前,在斯墨面前施了一道繁復而冗長的技能。她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兩道小巧像是符咒般的東西落入她和溫鋒的體內。而後帝飄然而去,同走的是那老鼠、狼和鷹。
此刻是個難得的機會。泰如琪靜靜躺在那里,賴利也昏迷不醒,溫鋒沉睡,空曠的草原上唯有斯墨還保留著戰斗力。遠處是平靜的死去的柳絮絮,斯墨陷入不安之中。
她若是此刻暴起,完全可以達成任務,並且將報復轉移給幽冥之人。然而,她心中想了許多,卻始終生不出一絲殺意。她看著沉睡如嬰兒般香甜的溫鋒,就仿佛真的在看自己的情郎,目光中是滿滿的愛。
哪怕她無意掃過了柳絮絮的尸,除了眼神中露出的一絲傷心外,並無其他想法。斯墨摟住溫鋒的身體,怔怔地望著他,突然俯身吻上了他的嘴唇,冰涼而又甜蜜。
溫鋒並非徹底的昏迷,他此刻實際上沉浸在一部宛若電影般的世界中。那是一只變形蟲的一生,從生到死,從獵殺到吞噬,從生存到統治,完美而又短暫的一生。
帝給他的並非只是九元術的奧義,還有一些需要他慢慢掘的東西,甚至包括境界方面的解讀和領悟。九元術呈現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層,其他八層皆被封印,只有徹底領悟學會後才自行解封。然而就這一層,卻讓溫鋒現了特殊之處。
其中有一小部分居然和師伯講給他的萬象術有些吻合,但那也只是一小部分類似而已。卻比師伯講述的萬象術更簡潔也更為深奧。
九元術的第一層要訣並非是文字呈現在溫鋒腦海中,就仿佛化作了直擊心靈的囈語,可以是文字,可以是圖像,更可以是頓悟。而溫鋒更現,若是將他體內當成一個世界的話,那九元術就是世界的規則,是根本,是他實力的源泉。
而其他的秘術功法以及魂技等等可以比作大地、海洋、星空、日月等等,是構成世界的單位,是在規則之下運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