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卡解釋道︰「具體死傷人員雖然還沒徹查清楚,不過海無忌海長老的大名我還是知道的。傳更新當年他對我部落有恩,我群熊部落的人們可從不忘恩負義。」
「哦……」溫鋒掃了眼那兩個虎視眈眈的護衛,沒有說什麼。
不過比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朝兩個護衛喝道︰「下去,這里不用你們。」兩個護衛互相看了眼,便相繼退下。
比卡撓了撓頭皮,似在回想般的道︰「泰可禮你們可認識?他是第一個死在我大酋長掌下的人。」
溫鋒和賴利互相看了眼,眼神中頗為驚詫,沒想到裁決堂的大長老居然死了。他倆的表情落入比卡眼中,他不由道︰「看來這個泰可禮和你們關系不佳啊,至少你們臉沒有什麼哀傷。」
「其他人呢?」溫鋒避而不答,繼續問道。
比卡一攤手,有些頭痛的說道︰「如今兩國已經封閉了邊境,詳細消息很難傳過來,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溫鋒點點頭,問道︰「那我剛才的問題,你們的這些行為可曾得到大酋長的首肯?」
比卡苦笑一聲,滿臉哀痛的道︰「大酋長回來後一直昏昏沉沉,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根本無法處理事情。我等又顧忌他傷勢,不敢將此事相告。」
溫鋒突然轉換話題,問道︰「大酋長長得是什麼樣子?」
比卡眉頭一皺,不答反問道︰「你問這個干嗎?」
溫鋒嘆了口氣,淡淡道︰「我想確定一下,是不是我見過的一個人。」
「哦?你見過大酋長?」比卡眼楮瞪大,著急問道。
溫鋒不知比卡為何這般著急模樣,搖頭道︰「不敢確定,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比卡臉居然露出一絲笑容,他連忙將大酋長的模樣詳細說了一遍,又生怕溫鋒想不起來,急匆匆的走出去布置了一番。一會兒,護衛送來一幅畫卷,比卡打開,溫鋒和賴利低頭一看,皆都有些吃驚。
比卡一直關注溫鋒的表情,見到他這幅模樣眉頭一跳,剛想問話,賴利卻月兌口道︰「居然是他?」
比卡回頭看向賴利,道︰「賴長老,你認得大酋長?」
賴利似乎陷入回憶,一時沒有回答比卡的話,倒是溫鋒看著畫卷的那個青衣老者,心中的種種疑惑瞬間解開。
那畫卷中的人居然是熊南天!他的模樣可以說只要是獅虎學院的人都會見過。一個長期負責武宗閣的神秘老者,誰去甄選寶物不會與他打交道?
溫鋒回憶起自己當初幫熊南天捎口信的事情,當時那小客棧掌櫃的欣喜模樣,以及熊南天事後的種種話語,很快便讓他徹底明白過來。其實適才比卡說此事時,溫鋒也曾想過是不是熊南天。&&畢竟他接觸過的群熊部落的人在之前,只有那個神神秘秘卻又和明心派有千絲萬縷關系的老者。
可若是熊南天是大酋長,那他能回到故國豈不是自己當日捎傳口信的緣故?一想到這一點,溫鋒不喜反憂,自己居然成了這場三大國家大戰的導火線,任誰背負這個責任,都有些不寒而栗。
何況,他當初雖做的謹慎,但若是真要仔細詳查,難免不會查到他的身。溫鋒哪里想到當日自己的一番所作所為居然救了一個國家的前任領袖,荒唐,太過荒唐。溫鋒一時想的出神,比卡連問幾句都沒叫醒他。
賴利已經將大酋長當日在獅虎學院武宗閣的事情說給了比卡,比卡滿臉不信地道︰「賴長老,你是說我大酋長沒被貴院囚禁,反而安排在武宗閣內看護寶物?那他為何不通知我們?這……」比卡似乎很尊重賴長老,沒繼續往下說下去。
賴利一笑,指了指溫鋒和斯墨,淡淡道︰「他倆都去過武宗閣,想來識得你大酋長。」
比卡看向斯墨,斯墨重重點頭。他又看向溫鋒,溫鋒卻在那里出神。直到比卡手掌搭溫鋒的手臂,他才一震醒來,看向比卡,有些茫然的道︰「什麼?」
比卡指了指畫卷的人,一字一句問道︰「你認識?」
溫鋒苦笑著嘆道︰「豈止認識,他是武宗閣的長老執事。」
比卡這下更是有些莫名其妙,他喃喃自語,滿臉疑惑。良久,他才看向溫鋒,問道︰「你和大酋長很熟悉嗎?」
溫鋒點點頭,淡然道︰「他是我師叔祖的朋,可以算是我的長輩。」
比卡一拍大腿,仿佛背負著重擔一下子卸掉一般,整個人輕松了不少。他端起酒杯來,沖著溫鋒一舉,苦笑道︰「哎呀,嚇死我了。若是早知如此,我何必演這一出戲?」
比卡的話讓溫鋒三人有些模不著頭腦。他整個人坐在椅子,滿臉笑容,笑道︰「我比卡自然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適才我將你們來歷說給我爹,他讓我選擇,是為祖父報仇將你們殺了,還是放了你們時,我當然選擇了後者。只是我爹不放心,生怕你們傷害我,派了兩個家族高手跟著我,我說過不用,可他們可不听我的,只听我爹的。好啦,趁著你們的身份還不被其他部落知曉,今晚我連夜派人送你們回歸聖獅國。日後咱們是敵是,還是那句話,命由天定。放心,若是日後戰場相遇,我若僥幸抓住你們,必會饒你們一命,也當回報當日救命之恩。」
溫鋒看著滿臉笑顏的比卡,不由問道︰「那你的祖父?」
比卡臉浮起一抹傷心,苦笑道︰「這話我沒撒謊,確實如此。反正不是你們干的,這我是知道的。我們群熊部落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難道因為大酋長就會遷怒你們聖獅國所有的人嗎?不過……」
比卡突然一副難言之隱的表情,溫鋒不由接話道︰「不過什麼?」
比卡沖著溫鋒道︰「賴長老,斯墨姑娘,你倆可以帶著泰姑娘回到聖獅國了。至于溫兄嘛,恐怕還不能走。」
賴利眉頭微皺,斯墨卻冷冷看著比卡,道︰「為什麼?」
比卡嘆氣道︰「若是溫兄不識得我祖父,雖然我爹會阻攔,但我比卡就是死也會讓你們離開。但是溫兄卻認得我祖父,這樣一來,我祖父在回國後不久,臨昏迷之前曾經草圖一份,要求我們去尋找一個人,找到後去見他。」
溫鋒指了指自己,道︰「那個人是我?」
比卡伸手放入懷中,掏出一份卷軸。攤開後,面畫的雖有些潦草,卻也有八分像溫鋒的容貌。
溫鋒沉默下來,斯墨卻攔在他的身前,一字一句道︰「我們四人同生共死,豈能將一人拋在這異國他鄉?比卡大哥,你若還惦記我們昔日恩情,還請你放我們一馬。」說到最後,斯墨反而語氣軟了下來。
比卡滿臉的糾結,他硬著頭皮道︰「斯墨姑娘,你放心,溫兄的性命我以生命做擔保,他只是隨我去王庭見我祖父一面便是。絕對不會受傷,我以雪靈族少族長的身份擔保。」
賴利卻沉聲道︰「你大酋長找溫鋒說了是什麼事嗎?」
比卡苦笑著搖搖頭,他道︰「當日他說完要找溫兄後,就昏迷了過去。中間醒來卻無法說話,只是不停地比劃著要找溫兄。」
賴利搖頭嘆道︰「比卡,你個人雖對溫鋒無害人之心,但你的家族其他人呢?群熊部落其它部落呢?別忘了大酋長此刻不是清醒狀態,若是其它人以為大酋長念念不忘溫鋒,是想找來殺死,豈不是你要溫鋒獨自面對你們所有部落高手?」
比卡有些窘迫地解釋道︰「可,可溫兄說,他和我祖父很是熟悉。也許……」
賴利打斷比卡的話,嘆道︰「人心難測啊。比卡,你為我們做出的犧牲我們會記得的。但是這一次,老夫恐怕不能答應你。你若還顧及溫鋒當日對你的恩情,還是放了我們一馬。」
比卡低著頭默然不語,酒是一碗一碗的飲下。直至飲到第十八碗,他才猛地將碗摔在地,站起身來,沉聲道︰「好,我比卡哪怕做群熊部落的罪人,也不能言而無信。你們都走,走,我帶你們出門。」說著,他起身沖向門口。
然而,突然三道身影出現在房門外,攔住了比卡。眾人看去,三人當中,中間一個中年男子與比卡有五六分相似,身著絳色皮襖,渾身玉佩珠鏈顯得極為雍容華貴。而左邊的則是一個中年女子,雖然遭受了歲月的侵蝕,有些發福,但卻仍能在眉宇間找到年輕時一些淡淡的風華。右邊的則是一個極為瘦高的老者,他身的黑色皮襖穿在身直晃悠,整個人至少有九尺多高。三人雖然長相不同,卻皆都有一股高居位的威嚴氣度。
比卡一見到三人,連忙停下腳步,表情難看的拱手道︰「爹,怒金伯伯,虞阿姨。」
婦人和那瘦高的老者皆都笑著點頭,而中間的華服男子卻冷冷道︰「比卡,你想去哪里?」
「我,我……」比卡語塞,臉表情復雜多變,終究是撲通一聲跪下,朝那中央的華服男子沉聲道︰「爹,他們是我的恩人,這次陀羅國一行若沒有他們,孩兒早就斃命于斯。您一直說過,我群熊部落的漢子決不能忘恩負義,所以我想送他們回聖獅國,以避免孩兒成為一個不仁不義之人。」
當比卡跪下時,溫鋒看到那華服男子兩邊的一男一女皆都輕輕避開,而華服男子卻視線越過比卡,投向溫鋒他們。兩人對視,華服男子沖他微微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而溫鋒卻也依然從容一笑,仿佛比卡並不是在為自己求情。
華服男子對溫鋒露出一絲好奇的表情,而後視線卻落在了賴利身。良久,他才淡淡道︰「比卡,你都多大了還如此不冷靜?起來,讓你怒金伯伯和虞阿姨著實笑話啊。」他的聲音雖不威嚴,甚至有些慢條斯理,語氣也極為平緩,然而听者卻有種極為信服的感覺。
比卡似乎不受這種影響,他剛想繼續勸阻父親,一股綿綿之力猛然怕在他的身,他居然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而他一抬頭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面前的父親居然已經走入房內,站在了溫鋒前面。
比卡大驚,連忙走過來,身體有意無意地靠近溫鋒。而溫鋒和比卡父親的中間,卻有賴利擋著。
比卡的父親朝賴利拱手笑道︰「久聞獅虎學院新一代黃金級尊者長老中賴長老是首屈一指的陣法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在下北風,歡迎賴長老以及各位來到敝處,真是蓬蓽生輝。」
賴利知道眼前之人可是雪靈熊部落的一代酋長,雖然不知是敵是,禮節卻不能廢了。他還禮道︰「酋長大人熱情好客,貴公子也是豪氣干雲之輩,在下仰慕已久,今日麻煩府,還請見諒。」
比卡的父親北風明顯興趣不在賴利身,與其客套了幾句後,他只是一味邀請眾人留下。賴利自然回絕了,而他倆不知為何,雖然客套著,卻有意無意的回避了比卡的問題。
比卡一時模不準父親的想法,只是他牢牢站在溫鋒身旁,絲毫不敢大意。而在賴利的介紹下,北風也認識了斯墨和溫鋒。
看著溫鋒,北風指了指比卡,笑道︰「犬子莽撞,有何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老夫就先在這里告罪一聲了。」
面對如此客氣的酋長大人,溫鋒笑笑,自然更是客套的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