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王庭的街道上掛滿了一種被稱為「馬燈」的照明之物。[無限升級]馬燈,利用凍死的馬匹臀部的油脂做燃料,一根長燈芯插入其中,灌滿一次可常明一月有余,是群熊部落極為有地域特色的一種燈具。
王庭無疑是座巨大的城池,但王宮部分卻是城中之城。從高空看去,王宮與王庭整座城的建造相仿,四四方方,就仿佛一個正方體塞入另一個正方體之中。
夜深人靜,城中氣氛幽靜而壓抑。一隊騎馬者來到王宮正門前,查看了來者的手續和身份,王宮護衛們便放行而過。
這隊騎士共四人,打頭的與護衛們進行交涉的正是比卡。溫鋒披了件黑色斗篷,用草帽遮住面部,跟隨在比卡身後。其余兩人則一個是斯墨,另一個則是江漢。
進入王宮,一行人沿著院落牆角規規矩矩地走著,繞過了幾個偏殿之後,比卡輕車熟路的帶大家進入一個不斷朝外散發著藥香的偏殿。
偏殿守衛森嚴,光是進入的崗哨就多達三道,而其中也不乏高手鎮守。尤其是最後一個,需要每個人都要戴上禁魂鎖才能進入。
殿內宛若迷宮,走過漫長而曲折的長廊,牆壁上盡是些浮雕,上面刻著這個國度在遠古時期的一些歷史典故,有些典故時間久了就成了帶有神話色彩的寓言。溫鋒走馬觀花的瀏覽,印象最深的一幅畫是三十余只形態各異的熊類妖獸站在山巔仰天長嘯,不知是哪位雕塑家所創作,第一眼看去只有震撼兩個字可形容。
越走越宛轉,可越走越熱。溫鋒在撲鼻的藥香下感受到了溫暖,與外面那寒冷的天氣完全兩樣,就仿佛大殿深處藏著一座火山,他鼻尖上冒出了汗珠,恨不得月兌掉身上的皮襖。
終于在轉過了不知第多少個回廊後,眼前豁然開朗。一大片紅色景象映入眼前,溫鋒一眼掃過,寬敞的大殿地毯、牆壁等盡是裝點著鮮艷的紅色,甚至連其中的家具也都是些紅木打造。他不禁一呆,心中第一時間就感覺若是自己處在這種無處不刺目,無處不血紅的世界中,會是怎樣個心情。
比卡見溫鋒發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進去。∣我&搜小|說網負責帶領他們進來的那個實力明顯是黃金級別的強者在臥房的門口停下,通知了里面一聲後就告辭了。比卡先進去,片刻後他招手示意溫鋒進入。
溫鋒踏入內室,依然是入目盡是刺目的紅色。牆壁、地面、甚至窗戶都掛上了厚厚的紅皮毛的毯,遮住了外界陽光,屋內點著八盞馬燈,將整個房間照的透亮,毫無陰影。
溫鋒在來之前也想象過那個想見自己的前任大酋長該是什麼狀況,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當他進入後第一眼便看見了熊南天。而熊南天卻不是那種理論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憔悴模樣,而是坐在室內中央唯一一塊純白色毛皮地毯上,擺出修煉姿勢,氣定神閑,從容不迫,呼吸綿長,閉目養神的樣。
溫鋒眉頭一跳,差點以為自己中了圈套,身體微微一頓,正有些躊躇,耳邊卻听到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小友來訪,老夫重疾,無法迎接,還望見諒。」
這聲音是熊南天的,溫鋒倒是想了起來。但他眼中卻沒見到熊南天嘴唇顫動,居然是直接傳音給他。
溫鋒想了想,目光卻落在了熊南天周圍四個方向各坐的灰衣人身上。那四個灰衣人三男一女,年紀有老有少,少的也至少在四十開外,正各伸出一掌,遙遙對準熊南天身前兩步遠的地方擺著的一個紫色火爐。那紫色火爐看來做工粗糙,毫無美觀。但不知為何,溫鋒隱隱能感覺出其中蘊含了很大很大的力量,這股力量大的令人心驚肉跳,
灰衣人先是用掌吸了一會兒香爐,後又沖著熊南天釋放。如此循環,熊南天的氣息越來越綿長,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溫鋒走前兩步,朗聲道︰「小溫鋒,見過熊大人。」說完,他敬重地做了個揖。
「呵呵,小友暫且等下,待老夫吸入這地火之種後再相見不遲。」說完,熊南天就再也沒有開口。
溫鋒雖有些不明,但仍然繼續看著。良久,那紫色火爐突然崩裂,從內飛出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四個灰衣人面色肅穆,牽引著火種靠向熊南天。熊南天突然深呼吸,紅光一閃一滅,他居然直接將地火的火種給吞噬了進去。比卡突然一副難言之隱的表情,溫鋒不由接話道︰「不過什麼?」
比卡沖著溫鋒道︰「賴長老,斯墨姑娘,你倆可以帶著泰姑娘回到聖獅國了。至于溫兄嘛,恐怕還不能走。」
賴利眉頭微皺,斯墨卻冷冷看著比卡,道︰「為什麼?」
比卡嘆氣道︰「若是溫兄不識得我祖父,雖然我爹會阻攔,但我比卡就是死也會讓你們離開。但是溫兄卻認得我祖父,這樣一來,我祖父在回國後不久,臨昏迷之前曾經草圖一份,要求我們去尋找一個人,找到後去見他。」
溫鋒指了指自己,道︰「那個人是我?」
比卡伸手放入懷中,掏出一份卷軸。攤開後,上面畫的雖有些潦草,卻也有八分像溫鋒的容貌。
溫鋒沉默下來,斯墨卻攔在他的身前,一字一句道︰「我們四人同生共死,豈能將一人拋在這異國他鄉?比卡大哥,你若還惦記我們昔日恩情,還請你放我們一馬。」說到最後,斯墨反而語氣軟了下來。
比卡滿臉的糾結,他硬著頭皮道︰「斯墨姑娘,你放心,溫兄的性命我以生命做擔保,他只是隨我去王庭見上我祖父一面便是。絕對不會受傷,我以雪靈族少族長的身份擔保。」
賴利卻沉聲道︰「你大酋長找溫鋒說了是什麼事嗎?」
比卡苦笑著搖搖頭,他道︰「當日他說完要找溫兄後,就昏迷了過去。中間醒來卻無法說話,只是不停地比劃著要找溫兄。」
賴利搖頭嘆道︰「比卡,你個人雖對溫鋒無害人之心,但你的家族其他人呢?群熊部落其它部落呢?別忘了大酋長此刻不是清醒狀態,若是其它人以為大酋長念念不忘溫鋒,是想找來殺死,豈不是你要溫鋒獨自面對你們所有部落高手?」
比卡有些窘迫地解釋道︰「可,可溫兄說,他和我祖父很是熟悉。也許……」
賴利打斷比卡的話,嘆道︰「人心難測啊。比卡,你為我們做出的犧牲我們會記得的。但是這一次,老夫恐怕不能答應你。你若還顧及溫鋒當日對你的恩情,還是放了我們一馬吧。」
比卡低著頭默然不語,酒是一碗一碗的飲下。直至飲到第十八碗,他才猛地將碗摔在地上,站起身來,沉聲道︰「好,我比卡哪怕做群熊部落的罪人,也不能言而無信。你們都走吧,走,我帶你們出門。」說著,他起身沖向門口。
然而,突然三道身影出現在房門外,攔住了比卡。眾人看去,三人當中,中間一個中年男與比卡有五六分相似,身著絳色皮襖,渾身玉佩珠鏈顯得極為雍容華貴。而左邊的則是一個中年女,雖然遭受了歲月的侵蝕,有些發福,但卻仍能在眉宇間找到年輕時一些淡淡的風華。右邊的則是一個極為瘦高的老者,他身上的黑色皮襖穿在身上直晃悠,整個人至少有九尺多高。三人雖然長相不同,卻皆都有一股高居上位的威嚴氣度。
比卡一見到三人,連忙停下腳步,表情難看的拱手道︰「爹,怒金伯伯,上虞阿姨。」
婦人和那瘦高的老者皆都笑著點頭,而中間的華服男卻冷冷道︰「比卡,你想去哪里?」
「我,我……」比卡語塞,臉上表情復雜多變,終究是撲通一聲跪下,朝那中央的華服男沉聲道︰「爹,他們是我的恩人,這次陀羅國一行若沒有他們,孩兒早就斃命于斯。您一直說過,我群熊部落的漢決不能忘恩負義,所以我想送他們回聖獅國,以避免孩兒成為一個不仁不義之人。」
當比卡跪下時,溫鋒看到那華服男兩邊的一男一女皆都輕輕避開,而華服男卻視線越過比卡,投向溫鋒他們。兩人對視,華服男沖他微微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而溫鋒卻也依然從容一笑,仿佛比卡並不是在為自己求情。
華服男對溫鋒露出一絲好奇的表情,而後視線卻落在了賴利身上。良久,他才淡淡道︰「比卡,你都多大了還如此不冷靜?起來吧,讓你怒金伯伯和上虞阿姨著實笑話啊。」他的聲音雖不威嚴,甚至有些慢條斯理,語氣也極為平緩,然而听者卻有種極為信服的感覺。比卡突然一副難言之隱的表情,溫鋒不由接話道︰「不過什麼?」
賴利知道眼前之人可是雪靈熊部落的一代酋長,雖然不知是敵是友,禮節卻不能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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