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厚重的門簾將外面的寒氣阻隔下來,屋內是燒的火燙的火爐,持續散發出的熱量令整個營帳內如春天般溫暖。
溫鋒、比卡和斯墨圍坐在一起喝酒。此刻,斯墨仿佛被適才的玉枕刺激到了,對溫鋒更是加倍的愛戀。舉止投足間帶著絲絲情意,幾杯極北錘子酒下肚,辛辣和火烈的酒氣令斯墨不由有了幾分迷醉。她醉眼惺忪,看向溫鋒的目光是如此的**和熱情,仿佛貓看到了鮮魚一般。
比卡有些尷尬地左右顧盼,他此時此地真不適合在此,可卻不能不在這里。一天的時間情況又發生變化,在獅駝盟軍不斷施壓下,部落高層昨天至今日已經召開了六次大會,會議內容圍繞著要不要將溫鋒作為交易換取三個部落首領的事情展開,情勢顛簸不定。有比卡他們這一強硬派的力挺溫鋒,大會無記名投票表決總是停滯下來,達不到三分之二同意的數量。而新任大酋長一職已經將努瓦南哲作為了候選人,南哲的第一個提議就是同意交易,雖說他還暫時不是大酋長,但作為唯一候選人,未來的大酋長人選,他的意見足以讓比卡這一派的人頗感壓力。除了比卡外,其他人和溫鋒畢竟沒有利益往來,為了一個毫無利益的人就得罪未來大酋長值不值的問題自然會讓好多人好生思索一下。
比卡簡單的將這些情況告訴了溫鋒,溫鋒從斯墨那一往情深地眼神中清醒過來,思索了一陣突然道︰「想成為大酋長的候選人有什麼要求?」
比卡一愣,臉色古怪地道︰「不會吧,你想當大酋長?」
溫鋒模著粗糲的下巴玩味道︰「既然那個南哲公子對我如此有敵意,那為了我的安全,也許競聘大酋長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比卡用力搖搖頭,道︰「你別想了,想成為大酋長必須是群雄部落的人,這一點你就不符合。其他方面還要有三個或三個以上部落首領的聯名推薦,然後要交長老會申請考核,有足夠背景和強大個體實力是一方面,還要有足夠的政治頭腦和大局感等等。即便這些都通過,還要在部落大會上公開表決,得到三分之二部落頭腦的同意才可。」
「听你這麼說,似乎不難啊。我雖不是群熊部落的人,但我可以改國籍啊。第二條的話,你雪靈熊部落算一個,再聯合兩個部落推薦我不就行了?至于後面的考核之類的,那就看我自己啦。」溫鋒緩緩說道。
「更換國籍?」比卡一皺眉,道︰「國籍是什麼?」听比卡這麼一說,溫鋒想起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國籍這個東西,再說了,你身上流著哪個國家的血就算是哪個國家的,如果父母雙方國籍不同,則後代肯定跟父親一脈。
他想到這里,換個詞道︰「就是說我可以加入群熊部落,比如成為你雪靈熊一脈的人。」
比卡搖頭苦笑道︰「哪那麼容易,你這算是入贅我部落,至少要娶我部落的女人,還要在本部落生活三年以上,後代也加入部落這才算是半個部落的人。」
溫鋒皺眉苦思起來,看起來這條行不通。這時斯墨卻突然開口道︰「我的家族是水熊部族的。」她這話如此唐突,讓兩個男人同時一愣。比卡先是反應過來,驚呼道︰「當真?」
斯墨羞澀地背過身去,掀開衣衫,露出蠻腰,其背部尾椎處居然烙印著一個嬌小的銀色熊頭圖案。那銀熊長相憨厚,雙眼緊閉,最奇特的是雙腮鼓出,外表還有些鱗片魚鰭之類的東西。頭像下面是用部落語寫的幾個字符,比卡掃了眼便讀出來,見溫鋒好奇,便解釋道︰「她確實是水熊部族的,似乎家族地位還不低。」
溫鋒好奇地看了眼正低著頭整理衣服的斯墨,他是知道對方是孤兒,自小被九蛇國暗部帶走,卻不料斯墨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家族,怪不得在戰爭之中她表現的如此賣力。
比卡仔細想了想,盤算了半天才說道︰「若是你肯娶斯墨姑娘,並答應與她生下的後代加入水熊部族,時間上咱們可以改一下。就說你三年前已經讓斯墨成為了你的女人,不過沒有行過大禮,倒也算得上有了資格。」
比卡說這話的時候斯墨再也承受不了,如風一般的跑向了內室。這讓溫鋒含在嘴中的問題沒來得及問出,他是想知道斯墨在水熊部族是否還有親人存在。
听到比卡這麼一說,溫鋒想了想,道︰「婚嫁之事日後再說,先暫定下便可。之後的推薦還需要兄弟你忙活一下,最好和你父親談談此事,他的經驗能夠幫助到你。」
兩人暫且說定,便喝起酒來。還沒過三杯,比卡突然一拍桌子,放下酒杯,拍著額頭呼道︰「天啊,我差點將正事忘了。我這麼賣力的帶你去看了那三個地方三個人,你可曾有了抉擇……不對,你都想要當大酋長了,豈不是說你……」比卡一想,驚喜地看著溫鋒道。
溫鋒點點頭,笑著說道︰「你小子不就想感動感動我?好吧,算你得逞了。不過最後一處地方可是我自己發現的,那個玉枕姑娘是不是你要我看的一個人?在昨日工作中,她跟我說過她的經歷,確實令我有觸動。不過,眼下我都有可能被交易出去了,這個問題不解決,你群熊部落想要我加入豈不是空中樓閣?」
比卡懊惱地道︰「唉,我差點忘了。你只要答應與我部落共同作戰,我就能說服那幾個老家伙們啦。到時候即便有南哲那小子加入,咱們也不怕他們。笑話,就憑你區區不到三年就能從青銅一階跳到白銀五階,他們除非傻了,才不會要你這等高手和天才。」
兩人都解決了心中的一些苦惱,這酒就喝的痛快了許多。酒過三巡,比卡搖晃著離開了,溫鋒則一人坐在酒桌前自飲自酌。他此刻越喝眼楮越亮,頭腦里卻始終想著玉枕的話。
玉枕不是純粹的部落人,她父親乃聖獅國一小家族的成員,戰爭伊始,父親家族的要求其回到聖獅國,因正值玉枕畢業,家族已經安排了相應的職位。而玉枕卻拒絕了這些,反而一心幫助母親一族,自此她的父母徹底決裂。母親的部族兵敗後帶著殘余部隊來到了王庭,玉枕雖是白銀尊者,卻有一顆善良的心,對殺戮厭惡之極。因此在戰場上她始終無法殺害敵人,屢屢讓她陷入危機。幸好她有一手治療類魂技,才最終選擇了巫先生那里。
玉枕的遭遇在這大戰爭背景下並不突出,也不特殊,不過是一個準學生身份在大潮流下的選擇而已,卻讓溫鋒頗有同病相憐的感覺。玉枕也經歷過部族的不信任,她和母親被處處排擠責難,在戰場上她的不忍殺戮也給部族勇士們帶來了死亡,若不是她是部族少有的白銀級尊者,估計不到王庭,玉枕和她母親就被部族以通敵罪給燒死了。
即便如此,玉枕仍然很樂觀,每天用最美麗的笑容去對待每一個傷者和病人,安撫他們,治療他們,為其傷勢好壞而喜悲。如此單純而善良的女孩兒,溫鋒那顆冰涼的心都有些悸動。其實對于溫鋒自己來說,他此刻選擇哪個陣營都不是最佳選擇,最好的是摘身而出,離開這個禍亂的戰局,游歷大陸,專注提升自身實力。不加入任何陣營之所以會是最佳的,因為無可避免的對于各陣營的高層來說,溫鋒雖然實力不錯,卻不是必不可少的一人。當需要犧牲需要利益交換時,他也極有可能成為犧牲品。何況他此刻仇家漫天,不說九蛇國和遮天組織,以及南海的一些島嶼家族,單說盟軍中的黃、梁、郭三大家族,就逼著他不能回到盟軍之中。而部落這邊未來太過迷惘,主城被圍困,沒人認為群熊部落能活下一絲生機,結局幾乎在大陸眾人眼中是必然要滅亡的。
比卡的那一番努力,很聰明的避過了部落高層,選擇了一些普通人或是真實的例子,讓溫鋒自己親眼親耳感觸,了解戰爭對于部落的影響,試圖拉攏溫鋒加入部落之中。他之所以成功,倒不是感動了溫鋒,而是溫鋒那明心訣令他自己選擇了隨心。除此之外,溫鋒還有個人的一些想法。經歷了之前的重傷,溫鋒意識到個人的實力除非到達了極高的地步,不然單憑自身是無法跟大勢力抗衡的。擁有資源、人才等方面的勢力組織,他們對付一個人,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直至將其消滅,個人雖自由,卻經受不住如此多的消耗。
而反思這些年的狀況,溫鋒不由有些明悟。個人價值再高,沒有強悍的武力最終只能淪落為他人的工具。即便是大地級尊者也要麼依附于勢力,要麼自己興建勢力,單槍匹馬的也有,不過境況通常要艱辛的很多。
溫鋒組建個人勢力的念頭一起,就再也剎不住了。他雖不到黃金級別,但黃金級的一些境界情況還是知道的,到了黃金級,每個黃金尊者都需要專注于一種境界一種道。所謂大道三千,沒有哪個人可以全部涉及,廣獵而專注才能夠繼續提升實力。有人修五行,有人修紅塵,還有人則選擇了修帝王之道,溫鋒不清楚自己具體要走什麼道路,但他潛意識中覺得組建勢力能讓自己發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