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冬至,極北的天色深夜來臨的極晚,在大陸其他地方早已是夕陽西下,落日余暉,此刻這里太陽卻依舊掛在天際,持續的散發著光芒。◎聰明的孩子記住超快更新◎陽光灑在冰面上,散射出去,刺眼的很,茫茫大地毫無綠色可言,植被、動物皆看不到任何跡象。在這種環境下,隊伍中有些人便不適應的患上了眼疾,看不清東西,甚至會暫時失明。
溫鋒知道這是雪盲癥的癥狀,而隊伍中患了雪盲癥的通常是一些尋常平民,他讓大家用白布或者絲沙遮擋起眼楮,過濾強光,總算止住了雪盲癥的蔓延。雪盲癥只是麻煩中的一個,更要緊的是眾人的體力和御寒越來越差,還有那一旦掉下去就會要人命的薄冰下的冰隙。
穿越雪地,眾人的體力耗損嚴重,加上對未來的迷茫和擔憂,士氣低落,身體越發沉重。寒風肆掠,刮起的冰礫打在臉上,就仿佛中槍一般,疼的要命。隊伍里終于出現了減員,正是那個皮包骨頭的長老會的長老,為了給孫子取水,彎腰過程中踩碎了薄冰,掉入河中。等到眾人發現,救上來時,已然斷氣。三個孩子圍著大哭,隊伍里不少人也是眼圈泛紅,心有戚戚。
卓瑪長嘆一聲,低聲對溫鋒道︰「這里夜晚時常會有暴風雪,要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不然……」
溫鋒點點頭,仰望遠方,目光深邃,轉身繼續前行。那老者不是最後一位,在行進的路上同樣出現凍死人的現象。凍死的居然是一個青銅二階的戰士,他將衣物給了他人御寒,魂力消耗過度後便有些渾渾噩噩,拉到了隊尾,最終不聲不響地倒在了地上。哪怕事後有溫鋒的愈合術和木沙等人的搶救,然生機已斷,回天無力。
接二連三地死人,眾人的心態慢慢變得失衡起來。不和諧地聲音出現,開始質疑溫鋒的領導能力,有小部分人不想再繼續走了,他們都覺得敵人不會追到這里,建議轉變路線。溫鋒沉默地听著眾人的議論聲,掃過那些帶著懷疑目光的人群,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拋在地上,說了一句︰「這是極北雕傳來的消息,傳遞消息的斥候估計身亡了。」說完他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有人撿起一看,臉色大變,紙條上明確寫著,距離他們約百里開外,有萬人隊的敵軍在追擊,目測其中擁有大量的尊者。紙條在人群中傳遞,適才拒絕繼續前行的人都閉上了嘴巴,眼見溫鋒走的越來越遠,他們面面相覷,只能無奈跟著。
隊伍繼續前行,溫鋒卻在和剛剛回來的德爾罕私下聊著什麼。德爾罕依舊穿著那身黃金戰甲,身軀挺拔,只有靠的最近的溫鋒才從其嘴角滲出的血跡和一臉疲容中看出不妥。他心中一沉,試探著問道︰「大人,你和敵軍的大地級尊者交過手了?」
德爾罕沖溫鋒笑笑,淡然道︰「和那老家伙打了個賭。」
溫鋒心頭一動,緩緩道︰「想來是大人贏了吧,不知賭約是什麼?」
「哦,你怎麼肯定是老夫贏了?」德爾罕饒有興趣地問道。
「大人雖負傷,但心情似乎不錯。若是輸了,想來大人不會有閑心吊人胃口吧。」溫鋒笑道。
「哈哈,好小子,哦,不,是酋長大人果然慧眼如炬,聰穎過人啊。」德爾罕笑聲牽動傷口,不由咳嗽起來。
溫鋒乖巧地上前輕輕拍打其後背,一旁的卓瑪也關心的看著德爾罕,德爾罕沖卓瑪笑著搖頭,示意自己無妨,而後轉過頭來對著表現如此乖巧的溫鋒道︰「呵呵,你小子可是想知道賭約的內容?」
溫鋒忙不迭的點頭,德爾罕微笑道︰「那老家伙跟在後面,老夫去會了會他。他執意不肯放棄追殺,老夫激他作賭,若是老夫贏,他們便會在燭光峰停下,不再繼續;若是他贏,那我就承諾追上來時不出手。」
溫鋒迅速從德爾罕的話里抓住了要點︰「那麼說只要我等趕到燭光峰,敵人便會自行撤回去?可是……」
「可是什麼?」德爾罕問道。
「燭光峰距離這里尚有一天的路程,若在這一天之中他們追上來了,大人是出手還是不出手?」溫鋒平靜地問道。
「這個……」德爾罕似乎沒想到這一點,思忖了下,一咬牙道︰「嘿嘿,讓他們來便是,那老家伙受傷不輕,沒個半月是好不了的。哼,若他們真敢來,老夫定讓他們留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德爾罕雖微笑著說的,但話語之中的大地級尊者的霸氣彰然若顯。
溫鋒放下心來,只要沒有敵人騷擾,那他接下來最重要的任務便是找到一個可過夜避寒的地方安頓好隊伍。
天色終于暗了下來,溫鋒也最終找到了一處宿營之地。兩道冰川相交天然形成的冰澗,三面擋住了風雪,留下偌大的一片空地。此地似乎以前有人來過,地上還留存著一只殘破的手套。兩萬人的隊伍不可能全部擠進冰澗之中,這縫隙也不過有三丈寬,越進去里面越是狹窄,最深處只有小孩子才能塞進去。溫鋒觀察了下地形,便拉出隊伍中所有的尊者,使用刀劍從附近冰川中切下一塊塊長短不一的冰塊,親手搭建起冰屋來。
溫鋒搭建的冰屋十分簡陋,與其說是屋子,不如說是冰塊組成的洞穴,冰屋內鋪上積雪,雪上放置了一層被褥,便形成了擋風遮雪的半天然半人工的容身之所。眾人看著稀奇,卓瑪也好奇地詢問這個能否擋住晚上有可能出現的暴風雪,溫鋒指了指那冰屋建造的地勢,笑道︰「那地基就依托在雪中,足夠牢固,等會再砌上一層冰牆便可。」
眾人半信半疑,溫鋒卻指揮著眾人在最外層搭建起冰屋來,里面則是挖出一個個雪洞能夠容身便可。之後又砌了兩層弧形的冰牆,厚度可達半丈,高有兩丈多,等于將整個冰澗給封了起來。
按照溫鋒的安排,普通平民進到冰澗最里層的冰洞之中,外圍的則是士兵們,他又令人在冰牆外挖了一組雪洞,由夜晚警戒的人棲身。等一切布置建造完畢,天色已濃,眾人藏身于冰屋雪洞中,烤著火吃著自帶的干糧,卻也愜意許多,而寒風無論如何都吹不進來,他們對溫鋒之前的抱怨和懷疑頓時消掉大半。
暴風雪如期而至,夜晚的天空陰沉如墨,狂風卷積著大片的雪花,如虎嘯龍吟般肆掠起來,漫天白花花的冰礫,狠狠撞擊在冰川上、大地間,啪啪地撞擊聲不絕于耳。此等狂風,甚至將磨盤大的冰塊卷起,撞在冰川上,敲碎了大片的冰渣,滾落下去,宛若崩塌一般。這時隊伍選擇的宿營之地的好處體現了出來,三面擋風,唯一的一面還是背風,又有冰牆的遮擋,安全了不少。不過因為三面封堵,風嘯聲被回音放大,整個營地上口鬼哭狼嚎刺耳,根本無法安睡。眾人被吵醒,也只能用東西堵住耳朵,提心吊膽的等待著暴風雪過去,睡覺是不敢的,生怕在睡夢中雪洞崩塌,凍死在里頭。
原以為這個天氣不會再有敵軍前來,溫鋒甚至惡意推測敵人若無他們這般宿營的天然擋風之地,恐怕今夜的滋味甚是難熬,甚至出現非戰斗減員都不止。然沒想到,下半夜他負責警戒的時候,敵人居然來了。
來的時候,溫鋒正在冰牆外值勤,是德爾罕親自過來通知他,外面有情況。溫鋒趕緊與德爾罕走出雪洞,此刻暴風正濃,七尺外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全是白花花的一片。兩人都是強者,溫鋒將重力領域施放在身外三尺之內,自己穩穩站在冰面上,再暴躁的暴風都無法將他吹倒。而德爾罕卻更加隨意,就靜靜地站在那里,一絲魂力未放,暴風雪都無法近其一尺之內。
溫鋒手擋額頭,極目遠望,終于在距離二十步外才隱隱綽綽地發現了幾道似乎活動的影子,此刻這種天氣下,任何動物都不會出來覓食,應該是敵人。不過有德爾罕在此,溫鋒倒沒怎麼擔心,他除了命人通知後面有敵情外,便學著德爾罕站立在那里,默默等待。
人影走近,直到距離溫鋒不過十步遠時,他才看清是六個人。這六個人身子套在寬大的斗篷內,全身遮蓋的嚴嚴實實,看不清相貌。六人見到溫鋒和德爾罕嚇了一跳,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後,突然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敬地作揖道︰「敢問可是德爾罕大人?」此刻包風肆掠,漫天風嘯,這番話傳到溫鋒和德爾罕耳中時,卻極度的穩定清晰,對方實力不俗,這是溫鋒第一印象。
溫鋒有德爾罕在旁,大膽地用精神力探測對面六人。兩人是白銀四階,四人或避或擋,看不出任何實力。想來確實因德爾罕的存在,他們不敢趁勢反擊回來,倒讓溫鋒佔了個先機便宜。溫鋒正思索那四人什麼實力時,德爾罕悄悄傳話道︰「兩個黃金一階,兩個白銀五階,後頭還有個隱藏的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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