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般的黑色羽翼,就連黑夜也遮蓋不住它所散發的黑色氣息,修長的身影,飄逸的黑發,他貪婪的吸著人間的精氣。嘴角洋溢著邪惡的弧度,他喜歡這個世界,人類的虛偽和狡詐,是他強大的溫床。他不屑的看著教堂里虔誠跪拜的教徒們,相信上帝的存在,卻不相信有惡魔,人類是何等的愚昧和無知。
突然他似乎聞到了一股讓他很不舒服的氣息,黑色的羽翼瞬間張開,暴露出濃烈的殺氣。
「滾回地獄去,惡魔。」一個年輕人,站在離他不足五米的地方,厭惡的看著他。
是個巫師?勒加爾斜過腦袋看著面前不知死活的孩子,雖然巫師一族是比惡魔更古老的存在,可是面前這個,絕對是個只知道灑灑聖水的女乃女圭女圭。連自己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的巫師,他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他還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做呢。
伊森顯然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屑,他一生氣抬手就是一道聖光射過去。勒加爾連躲都懶得躲,這種程度的根本連聖光都算不上,不過他不是很喜歡那種所謂聖潔的味道,所以下一秒他已經捏住了伊森的脖子,提在半空中。這時教堂的鐘聲響起,他揚起眉毛把伊森扔了出去,比起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還是對教堂里的東西更感興趣。
被摔出很遠,勉強才能站穩的伊森看到了一生中最不敢置信的事情,這個長著黑翅膀的惡魔,居然筆直的走進了教堂。
伊森本想跟進去看看,結果走到一半被人攔了下來。
「下次再背著我亂來,我直接送你去見安娜,省得你被惡魔撕碎了,有辱巫師的名聲。」這個想法已經在尼奧腦袋里出現過好幾次了,這孩子不知道是天真還是遲鈍,不自量力到極點。就他那兩下子,連人家驅魔人都比不上,還敢口出狂言讓人家滾回地獄去,幸好他不姓古斯特,不然他一定親手掐死他。
「他…他……他進教堂了!一個惡魔進教堂了…」尼奧扶著額頭一陣無力,這白痴真的是安娜的兒子嗎?上帝是不是在耍他,古斯特家族的詛咒已經讓他很頭疼了,居然還丟個這樣的佷子讓他來保護。他懶的理會他,直接封了伊森的聲道,把他提了回去。
第二天整個小鎮開始沸騰了,有人說昨晚在教堂看到天使了,長著大翅膀,渾身散發著聖潔之光。所有人都涌去教堂,就連神父和修女們都虔誠的跪在教堂內,一個年邁的神父老淚縱橫,有多少信徒服侍真主一生都不曾見過半點神跡,而他行將就木之際,居然看到了上帝之子,那是何等的榮光。
伊森有點氣憤,那明明就是惡魔嘛,那些人居然說他是天使,哪有天使是烏漆麻黑的。尼奧看著他氣鼓鼓的表情,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別告訴我,你想去揭穿他的真面目。」看到伊森兩眼發光,尼奧就覺得頭疼的青筋都要暴起來了。
最終尼奧把伊森關在家里,決定去教堂看看。其實他也有點詫異,勒加爾居然會出現在這里,還做了如此詭異的事情,更讓他詫異的是,居然他這種級別的惡魔都來到人間了。
遠遠的就看到教堂被擠得水泄不通,甚至遠遠的還看到了幾個驅魔人的身影。尼奧沒辦法之下只好使用瞬移術,到了教堂里面。
人們不再是坐在椅子上听教,都改為跪在地上,閉著眼楮雙手交叉放在眉心。尼奧沒有感覺到半點惡魔的氣息,突然從十字架的方向出現一股滂沱的聖光,幾乎照亮了整間教堂。一個身影從聖光中走出來,金黃色的頭發,俊美的輪廓,雪白的翅膀正在慢慢張開。
看到這一幕,尼奧也有點驚呆了,要不是昨天伊森誤打誤撞的看到勒加爾進了教堂,連他都要相信這世間真的有守護天使了。但是看久了,他開始覺得有點神智恍惚,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突然好像覺得有點天搖地晃的,他一時警覺,收回神智,發現是伊森抓著他的手臂不停的晃。再看看前面,勒加爾的所謂聖光並沒有停止,他一把拽著伊森離開教堂。
「裝得倒是挺像的,但那討人厭的樣子一點沒變嘛,還以為有多好看。但是身為惡魔,他跑去假扮天使能有什麼好處?除了讓人們更加信仰上帝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別的。」伊森一路上嘮嘮叨叨的,尼奧完全沒有听進去,他也還沒來得及細想剛才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他只是一路看著伊森的腦袋,在想為何這小子居然沒事,是不是人笨到某種程度就能百毒不侵?
回家想了很久,尼奧終于想到了那種感覺是什麼,那種恍惚是在被讀取意識。雖然跟那次體驗比起來差了很多,但那種跟他本能撞擊引起的反應是一致的,身為巫師的本能向來是他判定事物的標準,而且從未出錯。
這時伊森在他面前晃過,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才他的清醒到底是因為他沒什麼好讀取的,還是勒加爾拒絕讀取他的意識呢?
伊森完全不知道尼奧突然像抽風一樣的笑是為何,他甚至懷疑那是剛才留下的後遺癥,有點擔憂的看著他,這眼神反而讓尼奧笑抽了。伊森去倒了杯酒給他壓壓驚,還放了點冰塊。
「你沒事吧,就被照了一下,該不是連你也傻了吧,那家伙裝神弄鬼的到底是要干嘛。」伊森的話,讓尼奧冷靜下來,他意識到勒加爾一定是在尋找什麼信息,會是什麼呢?
「喂,你說句話啊,你就這樣放任那家伙欺騙民眾啊,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換做平時你一定當場解決了,可是昨天你卻是拉著我走了,他很難對付嗎?」
看著伊森不依不饒的眼神,尼奧只好告訴他,「不是很難對付,是根本沒法對付。並不是說他有多強大,只是從來沒有任何記載關于對付勒加爾的方法。」尼奧的話讓伊森倒抽一口冷氣,這倒反而換來尼奧稍有贊許的目光,很好,居然還知道勒加爾。
「你是說那個討厭的家伙就是勒加爾?傳說中的地獄天使?連他都來人間作亂了,可是他在惡魔中的地位也就排行第七,為何別的都有記載,而他卻沒有呢?」這麼說來他昨天跟死神擦肩而過啊…太可怕了。
「因為他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沒人知道他真正的樣子,即使看到了,也會被他洗去。但是有一點他從不掩飾的,就是他的翅膀,因此得名地獄天使。」那豈不是昨天看到的樣子,也未必是真的?伊森想他真實的樣子一定很丑,否則根本不需要掩飾嘛。
尼奧突然想到在教堂門口看到的驅魔人,他瞬間意識到了勒加爾這麼做的目的。他是想用這種名聲吸引更多的人過來,以此得到他想要的信息。這讓他想到一個人,或許能幫助他弄明白勒加爾的目的。
夜幕降臨的時候,尼奧把自己關在地下室。他一揮手點燃了所有的蠟燭,移開中間的桌子,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很大,外形奇特的書,木雕的封面,有很多古老的圖騰和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他把書放在地上,然後閉上眼楮念咒語,蠟燭開始忽明忽暗的時候,封面上雕刻的圖騰開始發出亮光,然後逐個閃過上面的文字。之後啪的一聲,蠟燭滅了的同時,書打開了。
打開的書中慢慢出現一個影像,好像是片漆黑的樹林,尼奧抬腳垮了進去,他似乎能听到腳下踩到樹葉的莎莎聲,還有身邊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的風聲。
「薩拉,出來吧。」尼奧似乎已經聞到了她的味道。
還是一襲白裙,散著迷人的長發,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是那種味道,世間獨有。「尼奧•古斯特,我還以為你已經在地獄里喂狗了。」清冷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安靜的樹林里顯得格外動听。
「老規矩,你想要什麼。」尼奧開始覺得這是個愚蠢的主意,但這估計是唯一的辦法了。
「問一個吸血鬼要什麼,你是不是智商退化了?」薩拉突然貼在他身上,用嘴唇摩擦他的頸動脈,手還不忘貼著他的心髒,這樣感受他的心跳,似乎挺有趣。
「我時間不多,玩夠了就提你的要求。」以後沒事還是別找她的好。
「把我放出去。」薩拉收手,把嘴貼在他唇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尼奧抓起她的手拉開距離,這果然是個愚蠢到極點的主意,他轉身準備走回去。
「直到你死的那天,幾十年就夠了。」薩拉瞬間擋在他面前,尼奧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認真的表情。
片刻的思慮之後,尼奧妥協了,「出去之後的規矩我們以後再訂,如果違規我直接把你扔回來,現在我要你讀取我的意識。」
薩拉以為自己听錯了,上一次讀他的意識,他毫不猶豫的拿木樁把她釘在樹干上,這次來任她玩?
「我要你找出我的意識被讀取的記錄,重點是哪些。」
哦?這讓薩拉來了興致。她很不客氣的吻住他,還時不時的伸舌頭去劃他的嘴唇,尼奧皺著眉頭看她樂此不疲的表情,忍耐力在崩潰邊緣徘徊。
在感覺到尼奧要爆發的時候,薩拉還是識趣的往後退了一步。「祭祀。」
「什麼?」尼奧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曾祖父的那次祭祀,被反復讀取過。」薩拉的話讓尼奧陷入了沉默,又是祭祀。
他只知道那是一切災難的始源,除此之外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秘密呢?惡魔又為何如此大費周章,目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