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斗爭中,先出手者未必就是贏家
趙光義按捺不住行此毒計,無意間卻給石韋制造了除掉他的最好機會
下毒謀害皇帝,罪證確鑿,就算是趙匡胤再仁慈,再顧及親情,怕也不會再手軟了
石韋這樣想著,心中反有一種竊喜,當即向趙匡胤委婉的進言
他口中的「非常手段」,自便是在暗示趙匡胤,痛下決心,除掉這個想要毒害他的弟弟
趙匡胤刀削似的臉龐微微一變,黯然的表情間,掠過一絲怒色
失望之後,他在憤怒,他的恨意在胸中積聚,眼看著似乎就要爆發
只是,他卻沒有如石韋所料的那樣,拍案而起,憤然下令將趙光義逮捕下獄
「唉——」沉默了許久,趙匡胤只是用一聲嘆息來回應石韋的進諫
趙匡胤還在猶豫
石韋眉色一沉,大聲道︰「此等大逆不道之舉,陛下若然縱容下去,只會釀成大的禍端,陛下若在這件事上仁慈,只怕我大宋江山社稷,便將有累卵之危啊」
他言辭激烈,神態悲憤之極
趙匡胤的身子又是一震,眼中怒焰閃動,「啪」的一聲拍案憤起
天下震怒,左右之人無不膽戰心驚
石韋的心頭卻興奮之極,看趙匡胤這拍案而起的情形,多半是打算大義滅親,對趙光義下狠手了這可正是他日夜所盼之事
他已經興奮的暢想起趙光義被滅之後,自己高枕無憂的幸福生活
不過,趙匡胤卻又一次讓他失望了
這位憤怒的天子,緊攥了半天拳頭咬牙切齒了半天,卻又一跌坐了下來
石韋一驚,急欲出言再勸
這時,趙匡胤卻嘆道︰「這件事朕還要再斟酌斟酌,你先下去」
「陛下——」
石韋還待再勸,趙匡胤卻一手托額,一手向他擺手,示意他無需再多言
石韋無奈只得悻悻的告退而去
出得御書房時,已是殘陽西沉,血色的斜陽映照得整座皇宮一片霞紅
深深的透了過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得以放松石韋的精神很快從失望中走出
石韋在想,趙匡胤的猶豫雖然出于親情考慮,但多半也是怕一旦對趙光義動手,會造成國家不穩,倒並非趙匡胤當真能容忍趙光義下毒害自己_泡&書&
以趙匡胤的為人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他只要靜下心來細細一想,就應該能想明白,于國于私他那個弟弟都是非除不可
「哼,趙光義看你還能囂張多久,老子等著看你人頭落地的那一天」
石韋暫時不去多想離了皇宮徑直回家
尚未進府時,便正好撞見宰相府上的管家前來,送上了趙普的帖子,邀石韋往府上赴宴
自打上回石韋說服趙普回京那樁事後,到如今隔了快大半年,除了在朝上踫面外,他還真沒機會再見這位宰相一面
趙普這人雖然喜歡攬權,不過卻很少在自家府里宴請同僚,這京城的官吏們都知道
現如今這趙普卻忽然來宴請自己,這倒讓石韋感到有點受寵若驚
無事獻殷勤,定是非奸即盜
石韋心里一盤算,並未著急答應赴約,而是先問道︰「不知你家大人為什麼要邀本官赴宴呀,可是有什麼喜事嗎」
石韋是想從那管家嘴里先套出點內情來
那管家倒也痛快,馬上道︰「是這樣的,今日我家小姐的壽辰,所以我家大人才想請石大人往府上為小姐慶祝慶祝」
原來是趙敏的生日
石韋腦海里立時想起在河陽時,自己為那位趙小姐「接生」時的窘樣
這樣一個理由,似乎看起來並沒什麼「不良居心」,石韋自不好不給趙普面子,當即應承下來
他便先回府中換了件便服,從自己私藏中挑了一枝玉釵,懷揣著便乘馬車趕往了趙府
車到趙府,一下車石韋就感到有點意外
他原以為趙普為女兒賀壽,除了自己之外,多半還會邀一點京中達官顯貴,此時門前定當是車水馬龍
令他意外的卻是,趙府門前冷冷清清的,看起來來除了他這一輛馬車之外,並無旁人上門
難道是我來晚了?
石韋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入席,趕緊快走幾步入了趙府
府中依舊是一片安靜,當他在下人的引領下走入正堂時,卻才驚奇的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別的客人
諾大的堂中,只一桌席,趙普父女二人落坐,除此之外就是幾名婢女
「原來我是唯一的客人,這個老滑頭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呢……」
石韋懷揣著狐疑邁入大堂,那趙家父女忙起身相迎
說了幾句客套話,石韋便從懷中將那玉釵取出,雙手捧向趙敏︰「下官來時匆匆,未及為小姐悉心挑選,只帶了這枝玉釵,算是給小姐賀生辰的禮物,還望小姐莫怪才是」
石韋嘴上把這玉釵說得不值什麼錢,其實此釵無論成色還是做工,都是上乘之物,雖算不上什麼價值連城之外,但也所值不菲
當然,這點小東西,對當了十幾年宰相的趙普不說,自然是算不得什麼了
那趙敏將玉釵接過,如獲至寶一般喜歡不已,淺淺笑道︰「石大人你能來我就已很開心了,這禮物我也喜歡得緊,多謝你了」
趙敏說著盈盈一禮,石韋趕緊上前一步相扶
二人相距不過半步,將她扶起起,石韋順勢才認真的打量了她幾眼,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前番在河陽時,趙敏身患怪病,又經受了被軟禁的折騰,身心憔悴之極,那相貌自然看起來也就不怎麼入眼
而今大半年過來,她已完全從病痛中恢復過來,看著神采奕奕,面色紅潤,這時石韋才看出,原來她也是個亭亭玉立的美人
趙敏見他眼神有些發呆,便低眉微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石韋這才意識到自己舉止失措,忙干咳了幾聲以掩尷尬
旁邊的趙普似乎也看出了什麼,卻是哈哈一笑,召喚著石韋入席
賓主坐落已畢,石韋先行舉杯道︰「趙小姐,下官這一杯酒,恭祝你生辰快樂」
「多謝石大人」趙敏笑得開心,舉杯將酒一飲而盡
她似乎是有些不勝酒力,酒一入喉,才沒得片刻功夫腮邊便泛起了酒紅,看起來添幾分韻色
石韋不敢多看,生恐舉止有所不妥
酒過幾巡,趙普向女兒道︰「敏兒,石大人于你有救命之恩,你還不敬一杯酒,好好謝謝石大人」
趙敏忙是起身,斟滿一杯酒來,走到石韋跟前雙手捧上,「若非石大人前番出手相救,我此刻恐怕早已是一坯黃土,石大人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且向大人敬此一杯」
「哪里哪里,那就是為醫者的本份而已,小姐真是言重了」
石韋也趕緊起身自謙,忙是伸手去接那酒杯
或許是因為趙敏不勝酒力,又或是因為她心情有些激動,那一杯酒沒有端穩,石韋還未接到時竟是月兌手而落,正好濺了他的一身
趙敏吃了一驚,趕緊從懷中抽出絹帕來,手忙腳亂的為石韋擦拭浸濕的衣衫,口中自責道︰「都是我不好,石大人你見諒」
她這只顧著擦酒,也沒多想,卻不料擦著擦著,手中絹帕一不小心就按到了石韋的襠部
石韋本能的往後縮了一下,以為避讓
這時趙敏才意識到,自己竟是不小心「輕薄」到了石韋
一想到自己一個女兒家,竟是觸踫了男人的那里,盡管隔著一層衣衫,卻也足以把她羞得臉紅到家
羞意濃濃的趙敏,只覺尷尬之極,趕緊站起來低低道︰「石大人的衣衫濕了,我去給你拿一件干淨的來」
石韋忙道不用,趙敏卻如沒听見一般,低著頭慌慌張張的便去往後堂
再看那趙普,卻一直不動聲色的坐在那里,只笑眯眯的看著他二人這般忙亂
石韋也不知趙普看沒看到剛才的事,心中尷尬,只訕訕的笑道︰「就是灑了點酒而已,趙小姐真是客氣了」
趙普也不說什麼,只管跟他喝酒
過了那麼一會,一名丫環將一件干淨的衣衫送來,又說是小姐自感酒力不勝,有些醉了,就不好來陪酒,還望石韋恕罪
石韋忙說無事,小姐身子弱,正當好好休息才是
接著他便往偏堂,把那濕衣衫換了下來,折騰了半晌,方才重回到席間
這時,趙普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移座近前,笑問道︰「遠志啊,你我也算是有交情的人,有件事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趙普似有有打話題轉入正題的跡象,這正是石韋一直等著的,當下他便道︰「趙相有話盡管問便是,何必這般客氣」
趙普點了點頭︰「是這樣的,遠志你一表人才,實乃當世英才,老夫卻只是奇怪,似你這般青年俊杰,怎的到了這個歲數,卻還一直沒有成家呢?」
石韋想到過很多猜測,卻是沒有料到,趙普會突然問到自己的私事
一時間,石韋還真有點不好回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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