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顗又露出了微笑,此時的微笑仿佛與剛剛那近乎虛假的笑容有所區別,多了一絲真誠,原來這女孩是對小七有意思,荀顗對鐘秀的厭惡減少了,只是調侃道︰「還是青梅竹馬吶,小七也不告訴我這個哥哥,說說你們之間的事情啊。」
鐘秀仿佛早就準備好了一般,用極其溫馨歡快的口吻訴說了她與荀粲之間的一切幸福的事情,訴說的時候她顯得極為落落大方,不過眼楮卻是望向遠方,手緊緊的握著欄桿。
荀顗原本听著還覺得挺快樂,這種兒時的溫馨快樂的場景確實很令人懷念,不過他望著鐘秀那平靜的面容,而後看了看她緊握著欄桿的手,不由疑惑道︰「你在緊張什麼呢?」
鐘秀心中一驚,她沒有料到這荀顗的觀察能力竟然如此之強,一時間她居然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不過她依然鎮定道︰「我只是想到要見到那小賊了,怕他忘了我而已。」
荀顗臉上露出了無比真誠的微笑,仿佛很有同感的說道︰「是啊,我與小七兄弟之情最深,總怕兩人長大後會有隔閡,但我覺得無論我怎麼變化,只要我對待小七的感情是真摯的兄弟之情,小七也一定會待我以誠。」
鐘秀略帶贊同的點了點頭,心里放松了警惕,忽然卻听荀顗冷冷的說道︰「那麼,你利用小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鐘秀臉色大變,一時間竟然驚駭的說不出話來,她一開始雖然存在利用荀粲的心思,但而後便漸漸熄了這樣的心思,小賊用那樣單純溫暖的情意待他,她又如何能再利用人家呢?
荀顗將左手握著右手的食指,輕輕摩挲,直接面無表情的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為了所謂的自由,我觀察過你幾次,雖然長得一般,但卻頗有心計,幾次將那些滿腦子無聊玩意的花痴或是花瓶戲耍過,當然還有那些草包世家子,你都能在其中隨意周旋,真是長袖善舞。」
鐘秀此時也恢復了鎮靜,面帶傲然之色,用一種極為自信的語氣咄咄逼人道︰「若是說我以前身為女子無法擁有自由的話,但如今已經不要靠男人來獲得那所謂的自由,我也觀察過你幾次,雖然心機深沉,陰柔詭譎,月復中可藏百萬甲兵,高傲的看不起所有人,卻總是帶著一副謙和的微笑,你能算計任何人,但我現在取你性命卻只是一招之間!」
荀顗笑了,極為開心的說道︰「還真是一個要強的女子,不愧為鐘家阿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一開始想利用小七,卻後來發現簡直下不了手,他是這樣一個內心充滿陽光溫暖的人,那樣的無憂無慮,慵懶雅致。」
鐘秀也收起敵意,微微一笑,清秀的臉竟然閃過一絲極致的驚艷,但荀顗恍若未覺,她坦誠道︰「我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荀顗眼神渺遠的望著遠方,仿佛荀粲那慵懶的笑臉就在天邊。
之後,荀顗、滿寵兩位正副時節來到建鄴,鐘秀在官船靠岸時便一人一劍獨自離去,頗有女俠之風,她的武功已入上品,這就是她自由的憑借。
公子榜首,荀家六郎來到建鄴的消息,頓時讓建鄴城中崇拜這樣一位名氣極大的貴公子的世家子弟聚眾圍觀,更有無數懷春少女看到荀顗那陰柔俊美的模樣時,發瘋似的喊叫,恍如後世崇拜明星的粉絲。
雙方使節相見禮畢,孫權以賓禮待寵。荀顗呈上操書曰︰「吳,魏自來無仇,皆因劉備之故,致生釁隙。魏王差某至此,約丞相攻取荊州;魏王以兵臨漢川,首尾夾擊。破劉之後,共分疆土,誓不相侵。」
孫權覽書畢,設筵相待荀顗、滿寵,送歸館舍安歇。
鐘秀當然見證了公子榜首被接待時的盛況,這南楚之地的對男子模樣的審美果然與北漢不同,北漢以陽剛俊朗為美,而南楚卻以陰柔精致為美,再加上荀顗那顯赫的身世,于是便可以想象荀顗受到多麼大的歡迎了,雖然科舉制也讓部分有才的寒門崛起,但無法否認的是,這個世界就是世家門閥控制的世界。
而後帶著面紗的鐘秀拿著手中的那枚半手大黃金令箭,上面有個「俠」字,隨意來到建鄴的一個小棋館,拿出了這枚令箭,她原本沒指望這枚所謂俠義盟的令箭能做什麼太大的事情,然而事實卻令她大吃一驚。
荀粲只說如果她要來南楚的話只要拿這枚令箭去棋室、妓院、賭坊等,便自會有人帶她去見他。鐘秀不想去賭坊與妓院,于是便隨意找了個棋室。
小棋館中一些人看到這黃金令箭時,像是炸開了鍋一般,這些大都是去不起那建鄴最好的「留香棋館」寒門子弟,也有一些熱愛棋藝的江湖武林人士,可謂魚龍混雜。鐘秀只听到眾人議論紛紛︰
「什麼,這個蒙著面紗的女子是俠義盟核心的黃金成員?你確定她手上有黃金‘俠’令?」
「沒有看錯吧,俠義盟的黃金頭目怎麼會來這種小地方,要去也去留香棋館嘛。」
「真是不可思議,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人物啊……」
「哎,什麼時候我能擁有這麼一塊令箭……」
「你?省省吧,連俠義盟都入不了的小混混,還想成為黃金成員,做白日夢啊。」
「……」
鐘秀第一次發現,似乎自己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這俠義盟的影響力有這麼夸張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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