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竹林,發出沙沙的清響聲,閬苑門上的那串風鈴隨之輕輕作響,清泉在夕陽的照耀下濺射出迷人的光暈,此時的荀粲在荀顗看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睿智迷人的氣息……
荀粲那張十分和善的臉沐浴在夕陽之中,長發隨意披散,寬大而簡貴的漢服在他的身上顯現出了漢服的瀟灑與怡然,荀粲望著那流動的泉水,眼神幽深而純澈。
荀顗同樣坐在石椅之上,頭戴遠游冠,身著華服,全身上下顯出一股貴氣,他按著石桌上的一幅地圖,也不急著听弟弟從整個天下的角度來分析荊州戰局,只是先夸贊道︰「此次荊州之戰若不是小七你從中作梗,破壞孫劉聯盟,怕是我魏國戰事還有極大的麻煩,能令魏、吳聯盟,小七你功不可沒。」
荀粲抬起頭,望著那藍天碧雲,心中卻提不起一絲得意的感覺,他淡淡道︰「今天下三分,曹、劉、孫皆為雄主,戰亂不止,民生凋敝,我怕這大好河山終為外族所謀,我既為潁川荀家之人,乃屬于魏,蜀國孱弱,當一戰一定,否則必陷入持久的三國紛亂之中。」
荀顗不在意的笑了笑,只是輕松道︰「小七你這話說得太重了,那些胡人如烏桓之流早就被魏王打得落花流水,根本不必多慮,我大漢民族才是最強勢的民族,胡人如狗,若敢犯我強漢,他日若我為宰相,一紙殺胡令,滅其族,不過翻手之間。」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冷冽,強勢無比。
荀粲勉強笑了笑,他沒有荀顗這樣樂觀,北方游牧民族之所以殺之不盡,就是因為他們來去如風,居無定所,這屠殺胡狗嘴上說說容易,但真正做起來卻非常困難,他們對中原虎視眈眈,只要抓住中原孱弱的機會,必定會乘隙而攻,若按照前世那個世界的歷史來看,司馬氏建立的西晉發生八王之亂,繼而北方胡人南下,慘烈的「五胡亂華」發生,漢族因此遭受極大的創傷,璀璨的文明被胡人肆意踐踏……
荀粲拉回思緒,此時考慮胡人的事還為時尚早,于是他將目光落在那張軍事地圖之上,這地圖上標注的兵力、地形十分清楚,顯然荀顗在出使南楚之前就在考慮這場戰事了,荀粲臉上帶著一絲胸有成竹的微笑,只是淡淡道︰「我欲助呂蒙暗取荊州,力保襄陽、樊城,還需哥哥替那曹仁謀劃。」
荀顗不由疑惑道︰「小七你這般為東吳謀劃,這是為何,你難道要在南楚之地發展不成?」
荀粲只是搖了搖頭,道︰「南楚偏安一隅,孫權不過守成之主,難成天下大業也……」
荀顗愈發不解道︰「那為何要將這荊州之地拱手讓于孫權?」
荀粲反問道︰「哥哥可知那關羽與劉備之間的關系?」
荀顗蹙著眉頭,雖然他為人狡詐多智,最愛揣摩人心,但戰略眼光比起荀粲來說還是差了一籌,可以說,荀顗更適合在官場上勾心斗角,又或者是在奪嫡之爭中出一些陰險毒辣的詭計。
荀粲也不賣關子,只是望著地圖,無比冷靜道︰「這一戰,關羽必死!而且關羽必須死在孫權之手,關羽與劉備情如兄弟,可謂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這孫權看似獲得了荊州之地,然而卻與劉備結下大仇,若我所料不錯,劉備必起傾國之兵,討伐江東,兩國大戰,此便是魏國的最佳機會!」
荀顗心頭一震,只覺得醍醐灌頂,他只注意著眼前的利益,卻沒有再深遠的考慮一番,他不由嘆服道︰「小七你可真是深謀遠慮,為兄不如也,只是,小七你如何保證擊殺關羽?」
荀粲從袖間掏出一把折扇,隨意打開,輕輕搖了搖,十分自信道︰「山人自有妙計,哥哥只需吸引關羽主力便可。」
荀顗無奈的望著荀粲那把折扇上的《仕女秋千圖》,上面寫著一首以女子口吻的敘述的妙詞《點絳唇》——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縴縴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人來,襪鏟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他不由慨嘆,小七畫得仕女可真是有韻味,不過此時他的心中卻癢癢的,很想知道荀粲怎麼算計關羽。
當然他也知道弟弟不會多說什麼,于是怏怏離去。
夕陽下,荀粲撫琴,心中卻暗暗一嘆,若他所料不差,以哥哥的身份,在那曹仁面前必定人言輕微,這倒是要讓那關羽得意一番了,不過他越是得意,越會掉以輕心,被捧得越高,將會摔得越慘,荀粲已經可以看到關羽敗亡的下場了,在那關羽狼狽之時,他定要讓關羽知道得罪他下場是什麼。
翌日,孫權遣使隨同荀顗過江,上書曹操,陳說雙方共取荊州之事。操大喜,發付使者先回,厚賞荀顗、滿寵,而後令滿寵為曹仁參謀,商議動兵;一面馳檄東吳,令領兵水路接應,以取荊州。
卻說漢中王劉備令魏延總督兵馬,守御東川,遂引百官回成都,差官起造宮廷,又置館舍。自成都至白水,共建四百余處館舍亭郵,廣積糧草,多造軍器,以圖進取中原。
細作人探听得曹操連結南楚,欲取荊州,即飛報入蜀。劉備忙請諸葛亮商議。諸葛亮道︰「某已料曹操必有此謀。然南楚謀士頗多,必教操令曹仁先興兵矣。」
劉備道︰「似此,如之奈何?」
諸葛亮面露淡笑,仿佛一切掌控之中的模樣,只是睿智道︰「可差使命,就送官誥與雲長,令先起兵取襄陽,佔得先機,挫敵銳氣,使敵膽寒,自然瓦解矣。」
劉備大喜,執起諸葛亮的手,贊嘆道︰「我得孔明,如魚得水也~」遂令前部司馬費詩為使,傳令于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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