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听到荀粲這直言贊美,頓時臉上更加嫣紅了,但她畢竟是所謂的名門閨秀,除了有一張還算有一番姿色的臉,其余的性格之類太過平凡,唯一的優點或許就是對她的哥哥比較維護,算是重情的表現。
韓雪沒有答話,她的心中又喜又羞,心道看起來自己的魅力也夠大的嘛,連這樣豐神俊朗的郎君都稱贊自己。
而就在此時,遠遠注視的荀粲的夏侯徽心中又郁悶了起來,因為她看到那氣質灑然的荀粲居然在對一個姿色一般的女郎大獻殷勤,對自己卻只是看了一眼,並敬了一杯酒而已,這人的性子還真是沒變,每當吊起自己的胃口時,馬上就開始哄別的女孩,真真是之徒!
東鄉公主曹瓔珞此時心中也真的是膩歪啊,這個不知名的荀家後輩實在令她覺得不爽,不看自己也就算了,好歹也讓曹瓔珞明白了這人的清高與傲氣,怎麼說也算一副名士派頭,但轉眼就開始對旁邊的女郎大獻殷勤這算什麼,難道本宮的姿色還比那個女郎差?總之曹瓔珞是徹徹底底恨上了荀粲這人,太令人不爽了,那種無時不刻的優越感讓曹瓔珞恨不得將其狠狠踩在腳底。
此時吃得肚子都鼓起來的曹薇也有些迷糊好奇的望向荀粲的方向,她一邊旁若無人的吮吸的大拇指,一邊卻有些羨慕荀粲身邊的那個女郎,她曹薇還從來沒有人來對她獻過殷勤,于是很好奇這是什麼感覺,不過也就僅此而已罷了,沒有男人的寵愛也沒什麼啊,自己寵愛自己就行了嘛。
韓雪好似是听了荀粲講的笑話,頓時捂著嘴咯咯笑了,她也有些酒意,所以在與荀粲熱絡之後慢慢放開了,她覺得這人倒真的很會哄女孩子開心,真的算是一個妙人,比起那些恪守所謂君子之禮的郎君有意思多了,至少與那荀家六郎相處過的女郎都說那荀顗實在太冷傲了,有大膽的女郎想要和他說上一句話,他都冷冷的懶得理別人。
這時,宴會也算到了尾聲,荀粲光顧著小聲調戲佳人了,連何晏作得那首言志詩他都沒听,事實上,何晏作得那首詩也不差——鴻鵠比翼游,群飛戲太清。常恐夭網羅,憂禍一旦並。豈若集五湖,順流唼浮萍。逍遙放志意,何為怵惕驚?
這首詩引得在場所有的少年少女們的叫好,哪怕是夏侯徽也露出欣賞之色,連後世南朝時期的文學批評家鐘嶸也將此詩列為中品,這首詩頗具哲理性,魏晉時期的詩歌大都以玄理哲理而著稱。
因此,若是不是仔細品味這首詩的話,或許就無法看懂何晏這首詩更深層次的意思,很不湊巧的是,在大家都在叫好的時候,正泡妞泡在興頭上的荀粲被何晏給看到了,何晏這人,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缺點,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喜歡听馬屁、好面子,他可是常常以引起敷粉、服食五石散這些流行活動為榮,並常常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常常贊嘆自己這臉實在太俊美了……
這種好面子與自戀也無可厚非,但是嫁給他有將近十年的金鄉公主卻忍受不了,她面對這樣一個迷信老莊以為經常服用以石鐘乳、石硫黃、白石黃、紫石英、赤石脂為原料制成的藥丸「五石散」就可以羽化升仙的人,日子是一天也不得安寧,每天都生活在嫉妒、擔心、惶恐、厭惡中,又發不來狂,只能日日抑郁哭泣……此時金鄉公主在宴會之上還要強顏歡笑,她原本以為可以同何晏好好過日子的……
何晏見荀粲沒有拍他馬屁,不由向左右的鄧、丁謐問道︰「荀公曾之旁是何人,觀其舉止頗為瀟灑不羈,乃我輩中人也,我很好奇這人的身份。」
鄧、丁謐皆搖頭表示不知,于是何晏示意叫好的諸人安靜一下,這時荀粲自然也不好再跟韓雪聊天,只能又低調的隱藏在荀勖的身邊,低著頭,自顧自思考一些東西。
何晏這時便直接向荀勖問道︰「公曾,你身邊那位少年郎君是誰啊,我觀其容貌氣質皆是絕佳,怎麼不跟大家介紹一下?」
荀勖這下子有些為難,只因他知道這荀奉倩想保持低調的,哪知居然被這何晏注意到了。
荀粲此時也微微一怔,听到何晏的問話,倒也沒有太出乎意料,他嘴上說低調低調,實則低調的人常常都希望別人慧眼識珠,于是那種「低調的華麗」便體現出來了,落落大方的他當先向何晏施禮並自我介紹道︰「潁川荀粲,見過何郎。」
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個衣著簡貴的少年身上,不過大家第一眼都覺得這個少年比較普通,只是身上有一種特別灑月兌的氣質,所以得到了何晏的注視。
何晏見其衣著樸素,但氣質確實不錯,于是他在心中計較一番,嘴上卻道︰「原來是名門荀家出身,不知你對我剛剛作的那首《言志》有什麼見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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