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秀急匆匆闖入正在三清道觀悠閑「修道」的荀粲,有些驚慌失措的說道︰「小賊,大事不妙,洛陽最新消息,甄夫人那首《塘中行》傳到魏帝耳中,魏帝大怒,欲要治甄夫人之罪,你快想想辦法吧!」
荀粲依舊穿著一襲青色道袍,梳著道髻,衣袂飄飄,一種仙風道骨的名士風流就這樣顯現出來,他聞言只是微微蹙了蹙好看的眉毛,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然後便將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他輕柔的握住鐘秀那長年練武卻依舊肌膚細膩的玉手,寬慰道︰「女俠姐姐別急,若我所料不錯,此必是六兄所為,洛陽里後宮的那一位怕是等不及了,這樣也好,省得將此事再拖下去。」
鐘秀望著荀粲那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樣子,心中的慌亂慢慢平復下來,她這消息也是從暗閣之中得到,起碼比常人要快十天半個月左右,此時是五月底,曹丕從洛陽傳來的旨意估計要在六月下旬達到了,也就是說,荀粲還有二十多天的時間用來救甄洛。
至于鐘秀為什麼能從暗閣中得到消息,這當然與荀粲的寵溺不無關系,原本荀顗是將一部分暗閣的情報交給荀粲處理的,結果荀粲覺得這些情報太繁瑣,于是他便將這煩人的情報交給了荀家大婦鐘秀,他自己則繼續悠閑的過日子,種種田,修修道,讀讀經,彈彈琴,泡泡妞,多麼美好的日子吶。
鐘秀听到荀粲說是荀顗所做,她不由慍怒道︰「那個女里女氣的家伙到底想干什麼,我都告訴他甄夫人曾救過我一命,難道他就不能順手搭救一下甄夫人嗎?真是薄情寡義!」
荀粲松開鐘女俠的手,然後下意識叉起雙手,溫潤純澈的眼神變得幽深渺遠起來,神情變得有些冷淡,雖然他很喜歡與鐘秀之間的近乎親姐弟的感情,但他卻更不喜歡鐘秀說六兄的壞話,不過他也知道這哥哥與姐姐之間有些矛盾與過節,索性就當沒听見鐘秀的吐槽,他忽然問道︰「女俠,你的水性如何?」
鐘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看著神情微微冷淡的荀粲,這時的他倒更像是淡漠出塵的仙人了,她想到剛剛月兌口而出的壞話,心中一急,不知為何,她總是將荀顗當作一個威脅的競爭對手,而競爭的對象,自然是荀粲這個弟弟了……但荀粲只有一個呢,弟控卻有兩個……
鐘秀將波動的心境平息下來,回答道︰「我的水性很不錯,在水中練武也是一個突破瓶頸的途徑,小賊,你問這個做什麼?」
荀粲臉上又出現了溫柔的笑意,一時間鐘秀覺得有種滿室皆春的感覺,她都不知道為什麼荀粲的笑容居然有這麼大影響力,但她喜歡這樣溫暖而平易近人的荀粲,總比那陰沉冰山男好多了。
荀粲在鐘秀耳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密語良久,鐘秀的臉色先是震驚,顯然是對荀粲的計劃難以置信;然後再變得狐疑,說明她開始有些相信荀粲的計劃能夠成功;最後臉色變得堅定,顯然她在荀粲的計劃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
甄夫人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都知道,近乎處于冷宮之中的夫人最近迷戀上了道家經典,常常會听一個年輕道士講道……不過這幾個下人都只是負責打雜送飯而已,又不是甄夫人的內侍,所以對年輕道士的消息一無所知,而她們也常常為甄夫人的悲慘遭遇嘆息,自然不會有亂嚼舌根的現象發生。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年輕道士就是在潁川名氣極大的少年名士荀粲,而最近更是有許多荀粲的粉絲去潁川荀家祖宅拜訪,其中那位最狂熱的司馬倩更是去了多次,結果被一句「雲游大山之中,三月或可而歸」弄得郁悶不已。
而蔡琰、夏侯徽這對師徒也投過拜帖,結果杳無音信,于是潁川的士子都覺得這荀奉倩當真有古名士之風,出了名之後居然不享受名氣帶來的光環,而是雲游四方,淡泊名利,一心求道,不過這倒是解釋了荀粲的閱歷為什麼那麼廣了,原來動不動就喜歡到處游歷……
荀粲游歷著游歷著便游歷到了甄洛的冷宮之中,並開始為這位苦逼的甄夫人帶來真正的活力與生機……
此時荀粲依舊穿著無比樸實的道袍,上面還打著幾個補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那些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他的手上拿著一本道家經典,目不斜視的為甄夫人誦讀著經文,實則無比悶騷的他則總是偷偷的瞄著甄洛那曼妙的身軀……
原本雜草叢生有種荒蕪氣氛的後花園中,在此時的甄洛看來,卻是生機勃勃的,她身穿著深藍色宮裝,整個人顯得更加端莊雍容,皇妃的氣度令人折服,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端莊皇妃卻無拘無束的坐在青草地上,抱著雙膝,望著看起來樸素寒酸的荀粲,顯露著少女初戀一般純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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