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感受到了太子殿下的怒火,紛紛做了個萬福,然後噤若寒蟬,唯有剛剛回過神來的紅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嬌弱的哭聲在靜謐的雪地之中顯得那樣淒切……
紅袖臉上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她的嘴中喃喃著「為什麼……為什麼……」然後就像發瘋了一樣在雪地中尋找那已經被撕成粉碎的彩箋,而由于彩箋的碎屑已經被融化的雪染濕,它們已經完全和白雪相融,紅袖的舉動根本就是徒勞的……
劉禪看到這一幕,不由蹙了蹙眉,不由冷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諸葛芸看著那情緒激動的紅袖,她的心中無一絲惻隱之心,甚至隱隱有些快意,她這時面帶溫和的笑意,對劉禪淡淡道︰「喲,阿斗弟弟也在這里賞雪啊,挺有興致的嘛。」
眾女听到諸葛芸這十分輕松隨便的話語,不由齊齊吸了一口涼氣,這丞相之女也太過囂張了吧,居然敢用這樣不敬的話語稱呼太子殿下,還喊太子殿下的小名?
而劉禪陡然听到諸葛芸的話,只覺得心中一緊,全身都泛起一股無力的感覺,小時候他可是被諸葛芸這魔女給折磨慘了,以至于他到現在都有心理陰影,在面對諸葛芸時,他會下意識忽略自己太子的身份,他這時向諸葛芸露出訕訕的笑,道︰「原來是芸姐姐啊,這不是邀請了荀大家和衛公子一起賞雪嘛,芸姐姐也要一起嗎?」
劉禪這略帶討好的回答讓他剛剛的積威頓時煙消雲散,而這時眾女對諸葛芸再也生不起一絲不敬,就連太子妃張星彩,也淡淡的低下眼瞼,不知心里在想什麼東西。
這時還在雪地之中發瘋似的尋找紙屑的紅袖終于發現了自己的徒勞,而她卻做了一件讓眾女都驚訝無比的事情,她用雙手托著夾雜著白雪的紙屑,淚流滿面,失控的向諸葛芸大吼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它撕掉?」
紅袖的雙眼通紅,歇斯底里的樣子讓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倒是諸葛芸面帶笑意的撥了撥她手中的那堆碎屑,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不就是一張彩箋嘛,撕了便撕了吧,那什麼公子榜首不就在不遠處的亭中嗎,有本事你在讓他再寫一首給你啊?」
諸葛芸的語氣無比溫柔,但在場的所有女人似乎都感受到了極致的寒冷,別以為只有男人喜歡踩人,諸葛芸從小到大在圈子中已經不知道踩了多少男人女人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在蜀國的年輕貴族的圈子中屬于大姐大的存在。
諸葛芸見紅袖似乎想說什麼,但又無法說出的模樣,不由輕笑道︰「怎麼,為什麼不動呢,剛剛你這個賤婢不還對我大吼大叫的嗎,若是真有本事的話你就讓那位公子榜首來替你出頭啊,還是說,這彩箋本來就不是你的?」
紅袖慢慢握緊自己的拳頭,那柔弱而平凡的小臉上滿是憤恨之色,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夫人同荀粲之間的關系,當真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從開始炫耀那張彩箋享受的虛榮,到瞬間落入地獄的感覺,不外如是。
而這時稍稍恢復理智的紅袖,又想到諸葛芸那頂尖名門貴女的身份,頓時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極大的不甘,自己只是一個卑賤的侍女,每次都會羨慕被眾星捧月的諸葛芸,諸葛芸可以隨時隨刻和那公子榜首下棋听琴、談玄論道,甚至做更加親密的事情,而她,卻只能在狹小的閨房中撫模著那公子榜首的墨寶傻笑,憧憬一些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為什麼、為什麼世界會這樣不公平!
想到這里,她的心中又失衡了,大聲控訴道︰「諸葛芸,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明白那張彩箋對我的重要性,明明就已經可以同他一起做任何事情,卻還要嫉妒這樣的小事,簡直太沒有度量了,什麼蜀地才女,不過是憑借著身份獲得一切的而已!」
說完之後,紅袖便一邊抹淚一邊跑開了,大約是去孫尚香那里找安慰了。
諸葛芸自始自終都面帶微笑,沒有任何不悅,想到之前張星彩的話,她卻在心中暗道,切,原來是那個女人的侍女,也難怪這麼沒有教養,不過這賤婢說的也對,剛剛確實太失態了,自己本來就已經是最接近荀粲的人了,讓荀粲為她寫一首詩的話,那大笨蛋絕不會拒絕,那麼,也就犯不著同這些俗不可耐的女人們一般見識了。
諸葛芸環顧四周,見眾女再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于是她向劉禪露出了一個贊許的笑容,而這位在他的芸姐姐面前唯唯諾諾的太子殿下,則暗自松了口氣,而這時諸葛芸已經拂袖向賞雪亭走去,她的目的很簡單,讓荀粲親自為她寫一首詩,然後對這群俗不可耐的女郎們,宣布這公子榜首的歸屬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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