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一只工具箱跟著希馬爾走出機艙,看著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機身,維克多月兌口叫道︰「!」
但是緊跟在維克多身邊的希馬爾,听到這句可以堪比中國「三字經」的粗話,卻長長的吐出一口悶氣,身邊的這位兄弟還有心情爆粗口,那就說明這架直升飛機還有救。
「你要破產了。」維克多用同情的目光望著希馬爾,伸出五根手指,「被打成這個樣子,想要完全修好,最起碼也要五十萬美元,這還是我能想辦法找到一些二手配件,才能獲得的最好結果。」
希馬爾輕輕聳了一下肩膀,無論是破產還是欠債,這兩者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那就是他們得活著離開索馬里,活著回到外面正常的世界,否則的話,套用一句中國網民最喜歡用的話,一切都是浮雲!
「把機艙里包括座椅在內,所有能拆的東西都拆下來丟掉……」維克多揮舞著手中的長柄工具鉗,在艙壁上響得當當直響,「保留一份最基本的作戰單位,其余的彈藥全部丟掉,把這兩門蜂巢式火箭發射器拆下來,對了,把步兵艙下面的防彈裝甲板也拆掉,剩下的那台發動機老化嚴重,根本沒有辦法帶著這麼多重量重新飛起來。」
從直升飛機上每拆掉一樣東西,希馬爾的財政赤字就會再紅一分,但是希馬爾卻沒有任何猶豫,他用力點頭,拿著一只小小的作戰筆記本,把維克多提出的要求,逐一記錄在上面。
維克多突然道︰「我記得你平時喜歡抽古巴的大雪茄,現在你身上還有嗎?」
希馬爾點點頭,從自己軍裝口袋里取出一枝古巴哈瓦那原產,比大拇指還要粗,為了保證煙葉的原汁原味,外面還包裹了一層錫紙的雪茄,把它遞給維克多。
但是維克多卻並不滿足,他一邊用挑剔的眼光打量著手中的雪茄,一邊道︰「你是一個標準的煙鬼,這種雪茄在你身上最起碼還有五六根,把它們還給我。」
珍而重之的把七根雪茄放進自己口袋里,維克多繞著直升飛機,走到了另外一端,仔細打量了一眼雖然受損,卻勉強可以修復的尾部旋翼,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就像他自己剛才說的那樣,只要還有一台發動機可以使用,主螺旋槳和尾翼旋槳沒有受損,他就可以讓眼前這架被打得破破爛爛,幾乎變成一堆廢鐵的直升飛機重新爬上天空。
就在這個時候,在三四百米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脆的槍聲,維克多臉上還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他的胸前就傳來「啪」的一聲碎響,緊接著尖銳到極點,讓人就連呼吸都要為之停頓的痛苦和巨大沖擊力,帶著他不由自主一頭栽倒。
看著剛才還站在自己身邊的兄弟,現在飛行服的胸口部位卻多了一個彈洞,希馬爾在第一時間就猛撲上去,抱住維克多,不顧一切拼命往直升飛機下方的陰影位置翻滾。可能是覺得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那名躲在暗處的狙擊手沒有再開槍,希馬爾成功抱著維克多躲到了直升機下方,可是在希馬爾的心里卻沒有勝利的喜悅,有的就是猶如被北冰洋的海水劈頭蓋臉澆下來般的絕對寒意。
在直升飛機臨時迫降到地面後,包括師少鷹在內,至少有三個人已經走出機艙,對四周進行搜索和警戒,可是那名狙擊手卻沒有開火,他就象是一只最狡猾的獵狐,靜靜潛伏在太陽升起的東方,利用陽光把自己徹底隱藏起來,直到維克多這個身上穿著飛行服,無論對敵我雙方來說,都最關鍵的目標出現,才突然發起攻擊,一槍命中目標,徹底擊碎了希馬爾他們最後的希望。
火箭筒,重機槍,狙擊手……這三者環環相扣,希馬爾不但在里面看出了步步殺機的凌厲,更嗅到了一股只可能屬于沙場老將的穩重。
只有真正身經百戰,見慣了鮮血與死亡,已經學會了謙虛謹慎的沙場老將,才會在戰前把自己的敵人預估到最強,並針對性做出各種布置。也許在年輕人眼里看來,他們這些沙場老將太過膽小謹微,太過于步步為營,總是會把各種大好機會白白的浪費,但是實際上,他們這種在戰場上老謀深算幾乎不會犯錯,一旦逮到機會就會發起最凌厲進攻的指揮官,才是最可怕的對手!
「噠噠噠……」
自動步槍射擊的聲音在周圍響起,是師少鷹他們在開火壓制遠方的狙擊手,很快兩名扛著自動榴彈發射器的兄弟,也沖出機艙,面對壓制力如此強悍的武器,那名狙擊手如果還敢再開第二槍,無異于自尋死路。
那麼多的兄弟在並肩作戰,可是希馬爾卻找不到半點相互依靠帶來的溫暖與安全感。
維克多左胸中彈,那可是人體最致命的心髒位置。沒有了維克多,他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修好這架直升飛機,就算退一萬步來講,他們真的可以誤打誤撞的讓這架直升飛機恢復動力,但是請問,除了維克多這位「空中飛熊」級的飛行員,又能誰能駕駛著一架儀表被打壞了燒壞了至少三分之一的直升飛機,成功起飛,又帶著所有人活著降落?!
如果他們放棄直升飛機,帶著傷員用自己的雙條腿和手中的武器試圖殺出生天,他們又要面對那位還未曾謀面,就把他們逼入絕境的沙場老將,多少次致命攻擊,才能搏出一線生機?!
「咳咳咳……」
一直被希馬爾護在身體下面的維克多突然發出一連串劇烈干咳,在希馬爾瞪大眼珠子不敢置信的注視下,左胸口中彈,按理來說就算心髒沒有被子彈打碎,也應該身受重傷暈迷不醒的維克多,竟然睜開了眼楮,沖口而出的第一句就是︰「我操,疼死老子了!」
希馬爾連眨了好幾下眼楮,才如夢方醒,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維克多身體中彈的位置,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一個細節,雖然飛行服已經被打碎,但是在彈孔位置,竟然沒有流出鮮血。
難道說……
希馬爾伸出雙手抓住維克多身上的飛行服用力一撕,看著里面的衣服,就算是心里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希馬爾的臉色仍然在瞬間就變得有若見鬼︰「你丫的是個飛行員,飛行員啊,你見過哪個飛行員,會在飛行服里面還穿著一件防彈衣?我操,竟然還是防彈效果最好,足足有二十多公斤重的五號防彈衣!別人叫你‘空中飛熊’,你真當自己是陸空兩棲步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