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臨門 003 趕集

作者 ︰ 渃塵

琉璃講得口沫橫飛,于媽媽在一旁听得一會大笑一會拍腿。好容易熬到收燈時間,于媽媽才站起身要走。

「如塵啊,明兒晚上要早早的來,老婆子我等著你講新鮮的。」于媽媽剛轉身又倒回來從袖子里掏出幾個大棗又道︰「瞧我這記性,差點給忘了。這大棗是我偷偷挪出來的,你給你母親熬稀飯里,補補氣血。」說著就往如塵大衣兜里揣。

如塵忙站起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想將大棗還回去,于媽媽邁開步子就走了,連個道謝的機會都沒給她。

如塵心里感嘆道,于媽媽也是個熱心的。

終于洗完了兩大盆衣裳,一件一件的涼在院子里的晾衣繩上,每一件她都細心的拍打理直。大戶人家的衣著最體面,可不能皺巴巴的。收拾好盆子,一如既往的替護院關好後門就往家走去。

更夫剛好敲過二更,琉璃借著月色趕路,幸好家里離地主家不太遠,繞過兩個院塘也就到了。

娘和雲浩都睡下了,灶上還剩的有些熱水,如塵洗了臉腳也上床歇息了,因為她明天還要早起。將潘雲浩往里挪了挪,就躺著睡下了。

雞鳴時分,如塵爬了起來,手腳輕利,生怕吵醒了還在熟睡的弟弟。可不管她怎麼輕,潘雲浩還是睜開了眼楮。

「姐」懶綿綿的童聲還夾雜著些許睡意,揉了揉眼楮,潘雲浩坐了起來。

如塵走到床邊,溺愛的看著弟弟柔聲道︰「吵醒你了?」

潘雲浩急忙搖頭︰「不是的,姐沒有吵到我,是我自己要起來了。」說著就抓起衣裳穿起來,利落的下了地。

如塵見弟弟如此也不再言語,替他多套了外套︰「清早涼,多穿點。」

潘雲浩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謝謝姐。」

兩姐弟來到廚房,如塵拿出昨晚上于嬸嬸拿的幾個大紅棗,放到盆里洗,潘雲浩看見了有些好奇了靠過來︰「姐,這大棗哪來的?」

如塵見潘雲浩一臉饞樣,心下好笑,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這于嬸嬸給咱娘補身子的,可沒有你的份。」

潘雲浩听是給娘用的,也就不敢再嗦,爬到灶邊就燒起火來。如塵看著潘雲浩燒火認真的模樣有點心疼,畢竟才七歲不到的孩子,要是在現代哪里燒得來什麼火?不是在爺爺女乃女乃那里疼著就是在爸爸媽媽那里慣著。而雲浩……如塵想了想,以後還得讓他去念書才行。

如塵熬著粥又給娘煎了藥,再抓了點腌菜就端上了桌。

「娘,吃飯了。」潘雲浩第一個跑進柳氏的屋子。

柳氏也起了床,正梳理她那一頭的黑發,如塵見了接過她手中的木梳︰「娘,這些事情就讓女兒做嘛。」

柳氏尷尬的笑了一下道︰「也不好什麼都讓你做,這點小事娘還是成的。」如塵知道柳氏也是要強的人,這好好的一副美貌,被病折磨成這樣,不想連自理都靠別人,哪怕是自己的女兒。

「也好,下次娘就自己梳,娘梳頭總是比女兒梳的好看。」如塵將柳氏的頭發隨意的扎了個馬尾,垂在身後,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柳氏堅持要自己下地去外邊桌上吃飯,如塵也沒過多攔著,扶著她就朝外邊堂屋去。柳氏見桌上的紅棗粥也問了問,听如塵說了,才笑著讓如塵好好謝謝于媽媽。

「娘,昨晚于媽媽將工錢結給我了,我準備吃完飯就去集市,買兩只雞回來。」如塵夾了一塊腌菜給柳氏碗里,說道。

柳氏也是贊成的自然也沒說什麼。潘雲浩則要囔著要一起去。

「浩兒,街上人多,你姐辦正事呢,哪有空閑照顧你,你就呆在家等著你姐回來。」柳氏臉色一正,不讓潘雲浩胡鬧。

潘雲浩立馬就嘟起嘴,眼中蒙起了霧氣。

如塵笑了笑對柳氏說︰「娘,讓雲浩跟著去也好,兩只雞也挺沉的,到時候讓他搭把力。」如塵說完朝潘雲浩看了看。

柳氏哪里不知道如塵是在為潘雲浩找個借口,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也就不好在多說。嘆了口氣道︰「罷了,要去就去吧,只是浩兒一定要听你姐的話,切不可亂跑。」

潘雲浩听聞這話破涕為笑,一口氣將碗中稀粥吃了個干淨。

柳氏看著兩個孩子這麼乖巧懂事,心里苦澀,再多吃了碗飯,望身體早早的好起來。

如塵將碗筷收拾了,背著背簍拉著潘雲浩就朝集市走去。

潘雲浩沒怎麼上過街,看什麼都覺得稀奇,但他也很乖,除了眼楮東看西看,拉著姐姐的手還是舍不得放開。

「姐,你看那是什麼?」潘雲浩指著一小台子問。如塵跟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一雜耍團。

「是玩雜耍的。」如塵停下了腳步,這男孩子都喜歡這些舞刀弄棒的,索性就讓他看看。

潘雲浩看的入神,握著潘如塵的手一會緊一會松,恨不得上前去比劃兩下才好。潘如塵越發的覺得好笑,是不是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天性。

過了一陣,集市上的人多了起來,拉了拉潘雲浩的手說道︰「雲浩,咱們得走了,那邊賣家畜的該出來了。」

潘雲浩點點頭,回頭看了看戲台子,依依不舍的跟著如塵走了。

這集市也不很大,也就一條街,從上向下延伸,賣家畜的在街的最盡頭,由于今天是趕集,人特別的多,各村各社的都湊一塊了。潘如塵護著潘雲浩在人群里費勁穿梭,難為了她這小小的身子。

好不容易來到了家畜場,人相對較少,潘雲浩伸出腦袋看了看,笑道︰「姐,你和雞媽媽很像。」

潘如塵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愣,只听潘雲浩又說︰「護著小雞仔啊。」接著伸手指了指自己。

潘如塵算是明白了,彈了下他的腦袋,嗔怪道︰「你啊,竟說傻話。」

賣雞鴨的小販看她們是兩個小娃都不太願意搭理,如塵借此機會將每家的雞都看了一遍。憑著前世的記性,選雞要選毛色緊密而油潤的,眼楮要有神、靈活,特別是那冠,一定要鮮紅挺直的。看來看去只有一個老女乃女乃家的最合適。

這家老女乃女乃花白了頭發,蹲著在地上,身前背簍里裝了幾只雞,如塵走進跟前她抬起頭來,見是兩小娃又低下頭去看雞去了。

「老女乃女乃,你這雞怎麼賣啊?」潘如塵笑嘻嘻的問,也不介意她冷淡的態度。

雖然如塵和潘雲浩穿著寒酸,但畢竟都問著來了,也不好不理睬。

「三十文。」老女乃女乃站起身子,臉上的皺紋連成了線。

潘如塵有點吃驚,一只雞居然要三十文,要知道她一個月的工錢才一百文。

「不能少點麼?」潘如塵試著砍價。

老女乃女乃斜著眼看了下如塵,伸出兩個手指︰「二十五,不能再少了。」潘雲浩扯了扯如塵的衣袖,示意她買下來。可是如塵哪能就這樣給錢。

她蹲子提起兩只母雞看了看說道︰「老女乃女乃,我買兩只還能再少點嗎?」。

老女乃女乃不依了,奪過如塵手中的雞說道︰「愛買不買了,不要說你兩只,就是你全買了也只能這個價。」

潘如塵嘴角一彎,湊近老女乃女乃在她耳邊小聲的說︰「老女乃女乃,你這雞還女敕著吧。」

听完這句話,老女乃女乃臉色就變了,忙打斷她︰「胡說,我這可是老母雞了。」

潘如塵也不慌,繼續說道︰「老女乃女乃,明人不說暗話,你看你這雞就毛色還行,尾毛都還稀疏得很,一看就是半大不點的仔雞,就看你喂的好,才長得好些。」如塵看了看老女乃女乃的臉色繼續說道︰「婆婆,我們是安心買你的雞,也不會胡說話,你這賣一個是一個,就一只雞二十文你也有賺不少,不如你賣兩只給我,我給你四十五文。」

老女乃女乃從新打量了面前的小人,心里泛起了嘀咕,這小丫頭還真有眼水,竟然能看出這是仔雞,不過想想也是,四十五文也不虧。

「行,你選兩只吧。」老女乃女乃開了口,如塵和潘雲浩選了兩只最精神的雞,給了錢就開走。

走到無人的地方,潘雲浩忍不住問︰「姐,為什麼你要買這仔雞啊,炖了也不好吃的。」

潘如塵笑了笑,反問道︰「是仔雞好還是病雞好啊?」潘雲浩自然說是仔雞好了。

「這就對了,那幾個小販的雞都或多或少的有點毛病,價格還不便宜,買去也不一定養得活,到時候死了可就白花了錢了,這仔,精神,沒有病,雖然還女敕,但是同樣能下蛋啊,只要喂上一段時間不就是老雞了嗎?」。潘如塵有點愧疚,只是暫時不能給柳氏炖雞吃了。

「姐,你怎麼看得出這雞有沒有病呢?」潘雲浩伸手踫了踫雞冠,引得雞咯咯的叫。

如塵有些糗了,這個以前的潘如塵大字不識幾個,怎麼會知道這雞的學問呢?

「呃,我上次听李嬸說的,她說買雞就要選毛色好,冠子紅的雞,而且要好動的,你也看見前面那些小販的雞都蹲在背 里一動不動啊。」

潘雲浩想了想道︰「難怪呢,我還以為它們是怕冷呢。」說完也覺得好笑,就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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