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塵像往常一樣，吃完早飯便到田里看秧苗，順便拔拔草。這幾天的時間又長了許多。這剛到田里，面前的景象讓她眼里冒出火來。郁郁蔥蔥的秧苗東倒西歪的被踩的焉趴在水里，挨著田埂的那一塊的秧苗更是被啃得七零八落，邊上一群鴨子正高興的吃的興起。看著辛苦種下的秧苗被折騰得這般慘不忍睹，潘如塵大叫一聲奔了過去，顧不得月兌掉鞋子就去追趕那群鴨子。
「去，去，去。」潘如塵踩在泥里，一踩就埋了半個腿，行動起來十分費勁。那群鴨子卻好像成心似的，隨便潘如塵怎麼追趕可就在她家田里打轉，就是不出去，倒是將好好的秧苗踩的稀巴爛。
潘如塵氣急，這群鴨子她是認得的，就是王家的菜鴨。好好的圈養的鴨子，莫名其妙的跑了出來還偏偏是潘如塵家的田里。這很明顯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如塵越想越氣，恨不得將面前的鴨子脖子擰斷。
就在潘如塵為驅趕鴨子頭大的時候，一個人影晃晃蕩蕩的到了田埂邊上，一抬頭竟是王李氏。
「喲，潘家丫頭，對不住啊，我今天早晨忘記給鴨棚子上繩子，這鴨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跑出來了。誰叫都是長了腳的，我也管不住啊。」李氏嘴角輕笑，沒有急著趕她家的鴨子，臉上也沒有覺得慚愧的表情，倒全是幸災樂禍。
潘如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搭理她，看見一只呆頭鴨子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她的腳邊，伸腿就是一踢，那鴨子慘叫一聲就飛了出去。李氏一見自己家的鴨子飛了出去，落到地上就斷了氣，臉上立刻就變了。正要發火卻听如塵說道︰「哎呀，不好意思，我這腿也是不怎麼听使喚，也是管不住啊。」
李氏臉一白，雙手就叉了腰大聲叫著︰「好你個小蹄子，竟然敢傷我家鴨子，看我……」
「看你什麼啊？」潘如塵恨恨的瞪著她道︰「你家鴨子跑到我家的田里，吃了我家苗子，我還沒找你說話呢？你倒好，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哼，活該。」李氏哈哈一笑道︰「誰叫你們惹到了我，我就是要斷了你們的活路，讓你們求生不得。」
潘如塵皺了眉頭，不就是打了他兒子一巴掌，有這麼大氣性麼？看她那麼恨柳氏，難道里面還有隱情？
「沒有了朱家的雇銀你們生活得很苦吧？哈哈哈」李氏繼續她的得意，如塵冷笑一聲，還真以為她不知道麼？
「我們一家人過得好的不得了，不勞你費心。」潘如塵自顧自的走上了田埂，那群鴨子早就吃飽了走了。心痛的看了眼快要結稻子的苗子，壓住心里的怒氣，轉身往家里走去。
李氏有些傻了眼，本以為這丫頭會哭哭啼啼的跑回去，卻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冷靜。潘如塵早已經走得不見了人影，李氏低頭看了看死去是鴨子，咬了牙，撿起死鴨子就回去了。
柳氏見潘如塵泥著腳回來了，忙道︰「還真是怕螞蝗，連鞋子也不月兌就下田去了。」
潘如塵坐到院砍邊月兌下了濕鞋子，舀來點水洗腳。柳氏覺得不對勁道︰「怎麼黑著臉？出什麼事了？」潘如塵拉著柳氏坐到院砍邊上，說道︰「娘，有件事你听了可不要急。」
柳氏臉色一變，道︰「怎麼了？還真出什麼事了？」
潘如塵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告訴柳氏︰「田里的苗子，被鴨子吃了一些。」潘如塵盡量說得平淡，她還是擔心柳氏的身體受不了。
「什麼？可知道是誰家的鴨子？」柳氏一驚，站了起來，這潘如塵的泥腳也就明白了些。
「上邊王家的。」潘如塵道。
柳氏面上沒有說話，全拳頭卻握得死緊，看得出她此時有多難過。
「娘，沒事的。我去的時候那群鴨子也剛剛下田，倒也不是多嚴重。」潘如塵伸手拍了拍柳氏的手，安慰道。只是吃了的也就是毀了，再也結不上稻子了。
柳氏木那的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屋子。潘如塵怕柳氏受不了刺激又再暈倒便悄悄的跟在後面。見柳氏走進里屋，從櫃子里翻出一把平鑿，細細的撫模著。潘如塵曾經打听到潘如塵的爹是個木工，想來這個平鑿也就是她爹留下來的遺物了。
「她爹，李清淑又找咱家的麻煩了，這次居然讓她家的鴨子吃了咱們的秧子啊。」柳氏說著就抽泣起來。原來李氏叫李清淑都說人如其名，看來也不盡然。潘如塵知道柳氏是在向她死去的爹訴苦，不是偷听的時候，正要轉身走又听見柳氏說道︰「你說，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讓你娶了她，也省的這些麻煩事。」說完哭得更凶了。
潘如塵陡然一驚，听柳氏的話，想來她們三人之前就有糾葛的。潘如塵早就想弄明白李氏如此針對潘家的原因，也就繼續趴在了牆角。
「她爹，你倒是走的干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外加上李清淑的撥爛，這日子可怎麼過啊？」柳氏哽咽的聲音，潘如塵听得都不忍。
「實在沒辦法我就帶著孩子們回娘家去，雖然當初和娘鬧得不愉快，可我畢竟是她的女兒，見我受苦也不會將我拒之門外的。只是……只是我舍不得你啊。怎麼能將你一個人清清冷冷的留在這里。」
原來柳氏娘家還有人，只是鬧翻了，難怪一直沒听柳氏提起過。接下來就是柳氏斷斷續續的哭聲，潘如塵不忍再听就踮著腳走開了。只是內心反而不平靜起來，柳氏嫁給潘如塵的爹看來是受了委屈的，而李氏記恨潘家的原因似乎也是因為潘如塵的爹。將柳氏的話連起來一想，潘如塵心里已經有了個大概。
難道真的要像柳氏說的那樣去找娘家人麼？潘如塵自是不願意的，雖然不知道柳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從柳氏的言行舉止來看，也能猜想道柳家定是知文達禮的人家。那種大家庭里的勾心斗角潘如塵自認不是那塊料。倒不如種田來的輕松。可是一切還得取決于柳氏，若她真要回去，潘如塵作為子女也只能順從。
好在柳氏發泄之後沒有提起這件事，倒是讓潘如塵安心不少。畢竟還是舍不得她的爹吧，如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