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臨門 043 入住

作者 ︰ 渃塵

都說新年新氣象,可立橋村此刻卻格外的清冷,潘家更是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施怡典拿出他娘留下的信細細的看了一遍,再將盒子打開,看看里面裝著的到底是啥?然讓人驚訝的是,本以為這盒子里應該是多麼貴重的物品,哪想到只是一只小巧的紫砂茶壺,雖然也算是珍品,但怎麼也讓人想象不到村長竟然為了一只茶壺而丟了性命。施大娘信中提到這茶壺十分珍貴,說是受人之托將它寄存在施家,讓施怡典務必要保管好此物,將來必定有人要取回。看到這里,潘如塵似乎有點明白了,村長之所以保護此茶壺以至于丟掉性命,是因為不想辜負囑托人的期望。但是這也顯示出了這只茶壺的不同意義,能讓村長以死相護的茶壺,必定有它珍貴之處,或者是囑托人的身份奇特?

施怡典看完信情緒有些激動,看他的樣子甚至想將茶壺一摔了之。潘如塵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因為這只茶壺而讓他雙親離世,怎麼能讓他不憤慨。但他畢竟是有心智的人,稍稍平穩了下思緒便將茶壺重新放回盒子里。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潘如塵問。

施怡典垂著頭不答話,他娘信中請求柳氏收留施怡典留在潘家,但他如何能開口,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潘如塵見他皺眉,心忽的有點疼,道︰「留下來吧。」既然是施大娘的遺願,她們怎麼能拒絕。或許施大娘沒有說這話,潘如塵還是會留他住下來的。

「反正我家也缺少男力,你留下來還可以幫我和娘減輕負擔。」潘如塵說的淡淡,她知道若是不替他找個留下來的理由,他心里不會安然。

雲浩和柳氏恰巧這個時候進來,雲浩跑到施怡典的身邊道︰「我也需要夫子給我教學。」潘如塵看了看柳氏的臉色,畢竟這事沒跟她商量過,見柳氏看向她點點頭,便知道柳氏心里是贊成的。

柳氏道︰「夫子便安心留下來吧,其他的事慢慢再作打算。」

施怡典听完柳氏的話,從床上站起來,撲通一聲給柳氏跪下︰「大娘的大恩大德,施怡典必將涌泉相報。」柳氏被嚇住了,忙扶他起來,道︰「夫子嚴重了,當年我們受你爹娘的恩惠何止這些,若是報恩的話,也該是我們報恩才是。」就這樣施怡典便正式入住潘家,同雲浩一間屋子。

施怡典入住了潘家的第二天,施家的各輩各份的親戚都來看望。關心的,詢問的,同情的,感慨的,應有盡有。但惟獨沒有過問施怡典以後如何安身,如何立命。知道施怡典住在潘家後,只是說好,再無其他。潘如塵心道,難怪施大娘寧願施怡典住在她家也沒提起讓施怡典去投靠任何親人,現在看來也大概明白了。一干親戚看望過施怡典之後便去給他父母祭拜,然後在燒毀的施家院子門前停留了片刻便離開了。人群中一個婦人,听說是施怡典的大姨,偷偷給了柳氏五兩銀子,說了幾句客氣話,再囑咐了施怡典幾句也跟著走了。潘如塵想,這個大姨還算是有點心的。

施怡典對他這群親戚的表現不置可否,大概是以前就知道,已經習慣了。柳氏將他大姨給的五兩銀子交給他,也是怕他想要買個什麼,用個什麼不會找她們開口才給他自己取用。施怡典卻不要,說是他爹娘的喪事上已經讓柳氏花了好些銀子,以後還要吃住在潘家,怎麼好再要銀子?潘如塵知道他是個硬氣的人,便勸著柳氏將銀子收了。

潘如塵很細心的照料著施怡典的傷勢,大半個月後,施怡典倒是能活動膀子了,還能同潘如塵一起去地里收拾紅薯去。

施家出事這段時間,潘如塵都沒去過地里,長了好些雜草,糞肥也沒淋。施怡典來來回回的挑著糞肥,均勻的灑在地里,潘如塵清理著地里的雜草,看著施怡典賣力的身影,心里感覺酸酸的。若不是為了報答她們一家,他何必勉強自己如此勞累。

「十一哥哥,你歇一歇吧。」潘如塵見施怡典挑著空糞桶又要回家挑肥,忙叫住他。施怡典轉過頭,額頭上全是密集的汗珠,見他對潘如塵淺笑道︰「沒事,再幾桶就淋完了。」

潘如塵倔脾氣上來了,拉著施怡典的袖子,扯了他坐到土埂上。「叫你歇你就歇。」

施怡典無奈的笑,對這個丫頭他是一點辦法沒有。道「行,那就偷偷懶。」

潘如塵還是喜歡他笑,他的笑容就像是夏日里的陽光,明媚照人。潘如塵覺得她甚至有些著迷于他的笑容,感覺大地的寒氣都被他的笑容給推開了些,她都感覺不到冷了。

施怡典見潘如塵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感覺有些奇怪,下意識的模了模臉,道︰「我臉上可是有髒東西?」

潘如塵這才收回神思,說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笑起來特別好看。」潘如塵實話實說,在她的思想里欣賞一個人的美那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施怡典眉頭挑了挑,他不知道潘如塵的這句話對他影響將會有多深。

「對了,我們摘點紅薯葉回家吧,可以吃的哦。」潘如塵跑到地里向施怡典招手。

柳氏從來沒見過紅薯葉,但是她偏對女兒的話篤信不疑。潘如塵說可以炒著吃,她便照著做了,結果當然是意想之中。

「姐,這叫啥呢?咋這麼好吃?」潘雲浩夾了一大夾放進碗里,問道。潘如塵道︰「這叫紅薯葉。」紅薯葉其實並沒太大的滋味,只是他們沒吃過,覺得新鮮,再加上此時的紅薯葉細女敕,所以他們吃起來便別有一番味道。

「這葉子都這麼好吃,那結出個果子指不定多饞人。」雲浩繼續說道。

潘如塵听他說紅薯是果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但她也不反駁,道︰「到時候姐挖出來讓你嘗嘗你不就知道了唄。」

「也要給夫子嘗嘗。」雲浩道。他對施怡典真是好的不得了,簡直比對她這個姐姐還要好。

柳氏呵呵一笑笑,道︰「夫子出了不少的力,不說也是要給夫子嘗的,倒是你,一天皮得跟猴似的,到時候讓你姐不給你吃。」柳氏笑著跟雲浩打趣。

潘雲浩看了看悶笑的潘如塵和一旁靜靜坐著吃飯的施怡典,不滿的說道︰「你們欺負我,我不依……」

寒冷的夜晚,潘家的院子里傳來了久違的歡樂聲,打破了這許久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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