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塵陪著施怡典傻坐著,一直到感覺身子有些冷的時候施怡典才慢慢站起身。
「走吧,看看你的雞仔。」施怡典率直走在前頭,潘如塵翻翻白眼跟在後頭。
雞棚已經被從新打掃過了,棚里的稻草也是新鋪上去的,水盆里盛滿了水,連食盆里都裝滿了起先就備下的食料。
「我看干脆把中間的圍格給取了,這樣還寬敞些。」施怡典說。潘如塵點點頭,一百只雞還是佔地方,圍格取了也好,散開些養並沒有壞處。
施怡典見潘如塵點頭,便動手取了圍格,轉過頭又說︰「再大點這雞棚就關不住了,還得往外散養。」
潘如塵不是沒想過散養,但是沒有那個條件啊。她倒是看上了她家後頭的那片竹林,卻偏偏是王家的,就算是出銀子買,依著王李氏的脾氣怕也是討不到好。
「到時候再說吧,暫時就這麼關著。」潘如塵心里打算,實在不行就騰出一塊空地來,就留著散養雞用。
潘雲浩的傷勢只是皮外傷,養幾日便好了。這幾天跟著潘如塵後頭轉,幫忙做事也不說個所以然,潘如塵猜他定是有什麼事要求自己。果然,當潘如塵扛著鋤頭去地里鋤草,潘雲浩悄悄的跟上來了。
「你到底有啥事?」潘如塵見潘雲浩欲言又止,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忍不住問道。
潘雲浩看了看她,終于鼓起勇氣說道︰「姐,我誕辰那天啥禮物都不要,你能不能帶我去……去……去看雜耍。」
看雜耍?不得不說潘雲浩這孩子的想法有些另類。人家小朋友過生日都希望收到點實際的禮物,他卻是想去看一場雜耍。潘如塵腦子里回想著潘雲浩的喜好,似乎他就是比較偏愛于功夫一類。潘如塵是見過現代孩子的教育方式的,知道孩子喜歡什麼便會對什麼用功,雖說潘如塵不贊成潘雲浩去學功夫,但是滿足下他的願望作為鼓勵他學習的獎勵還是可以的。
「行,姐帶你去。」潘雲浩听見姐姐答應,喜得合不攏嘴,眼神里既興奮又期待。
這事潘如塵沒告訴柳氏,是知道柳氏會責怪,她心里一直想的是潘雲浩能讀書識字將來考取功名,若是知道潘如塵縱容雲浩,指不定連她自己也得挨罵。
潘雲浩對施怡典極其信任,所以看雜耍一事自然也少不了他。三人偷偷商量了,潘雲浩誕辰那天恰好是趕場,到時候便以此做借口帶潘雲浩去鎮上。
日子就在潘雲浩的期盼中度過了,三月初五的早晨,潘如塵跟柳氏說施怡典要帶他們兩姐弟去選紙筆,柳氏自然是不會反對的,只要是對讀書有用處的她都會贊成。
三人到了鎮上,潘雲浩便迫不及待的要去城北看雜耍。潘如塵還得去‘吉祥糕餅鋪’一趟,她得給潘雲浩一個特殊的生日禮物。
「十一哥哥,你先帶雲浩去城北,我有點事去去就來。」潘如塵道。
施怡典點點頭,也不問潘如塵干什麼去,徑直帶著潘雲浩去了城北。潘如塵快步跑到城西,進了糕餅鋪,掌櫃的一眼就認出了潘如塵,顛顛的跑來應酬。潘如塵把自己想的全都告訴了掌櫃,讓他轉告後堂的師傅便去找潘雲浩去了。
城北依然是喧囂雜亂的景象,趕場的人太多,要找潘雲浩他們還不太容易。潘如塵擠在人群里,耳朵听著聲音猜測著雜耍團的方向,往那邊走去。
雜耍團被看戲的人圍在中央,潘如塵四下張望,外圍沒有他們的身影,估計是到了最前排,可由于個子太矮,她連前面的人影也看不到。潘如塵皺了皺眉,心想,還得再次奮戰幾道人牆才行。
正費力往前奔呢,突然被人扯住了膀子,不耐煩的轉過頭,看見一雙含著怒氣的桃花眼。潘如塵的第一眼是此人必定是非富即貴,從他身上穿著的紫色錦緞不難判斷出。束著冠發,皮膚十分白皙,明顯是沒有被暴曬過,唇比較厚實,但卻不叫人覺得惡心,反而覺得他就該長這樣的嘴唇。一雙桃花眼非常好看,不過此時的目光明顯不太友善。
「你打算踩本公子的腳踩到什麼時候?」這人年齡不大,因為他還沒變聲,不過看樣子應該比施怡典大一點點,估計也就十六歲,算是一名美少年。
潘如塵朝腳下看了看,果然自己右腳踩在人家的腳背上,忙收回腳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這樣的貴公子她惹不起,能躲則躲。
少年冷哼一聲,道︰「對不起?對不起能抵了我這雙鞋?」少年依然拉著潘如塵的手不放。
潘如塵最見不得這種得理不饒人紈褲子弟,說道︰「不過是踩髒了你的鞋子,大不了我替你洗了便是。」
「洗了就成了?」少年眯著眼楮,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的小丫頭。
潘如塵抽了抽手,發現少年力氣大得很,任她抽了好幾下也未動分毫。心里氣悶︰「不洗難不成要我賠給你啊?我可沒錢。更何況若不是你站在這堵著,我也不會踩著你。」潘如塵知道和這種人講理是不行的,便露出了她的脾性來。
少年身旁的隨從上前一步,張口就罵︰「嘿,你個死丫頭,說話還挺利索,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敢這麼跟他說話?」
潘如塵給他一個白眼,道︰「你家公子愛誰誰,我沒興趣知道。若是再不放開我,我就叫人了,倒叫人看看你們一家主僕如何欺負我這個小孩子。」
隨從還想說什麼,被少年一個眼神制止了,轉過頭看了潘如塵一會,突然彎起了嘴角,說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說完當真月兌下了自己的一雙鞋,踢到潘如塵面前︰「最好洗干淨了。」
說完就這麼穿著布襪走在青石板上,他隨從想要背他也被他拒絕了。潘如塵看著那人的背影呸了一聲,撿起地上精致的靴子,心道︰「什麼人啊。」
擠出人群找到了施怡典和潘雲浩,施怡典見潘如塵提著一雙鞋子,不免的有些疑惑。潘如塵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他听了,他只是搖頭,也不表態。
「你說這鞋子洗是不洗啊?洗吧,他又沒有留下地址,我也不知道上那找他去。不洗吧,萬一他哪天想起了,像他這樣的富家公子,指不定做出什麼討人厭的事來。」潘如塵看著手中的鞋子,恨不得將它摔倒地上再狠狠的踩上幾腳。
施怡典見潘如塵慪氣,竟然覺得她十分可愛,笑道︰「我看你還是洗吧。像他這樣的貴公子若是真有心要找你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將洗干淨的鞋歸還給他便是。若是他只是一時興起,之後便忘記此事,但到底是你踩了人家的鞋子,洗了也算自己心安不是嗎?」。
潘如塵覺得他分析得對,這麼好的鞋子扔了也可惜,若是他以後不要回去,他便留給雲浩再大點的時候穿。
陪著雲浩看完了雜耍,潘如塵讓施怡典和潘雲浩跟她去城西,她得去取一件叫做‘生日蛋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