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望著，唐楚楚的手慢慢撫上了那張英俊的面孔，手指一點點落在那緊皺的眉頭上，輕輕地，溫柔地，一下一下，想要將它們撫平。
睡夢中的陸子寒似乎感覺到了有人東西在他臉上移動，眉頭又皺了幾分。唐楚楚郁悶了，睡著了他對她還有那麼多不滿嗎？
扁了扁嘴，訕訕地準備用力將那皺著的眉頭撫平時，陸子寒忽然翻了個身，唐楚楚嚇了一跳，以為陸子寒要醒了，忙收回手向後退了幾步。
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陸子寒只是翻個身並沒有醒來的跡象，唐楚楚才知道是虛驚一場。望了望了陸子寒，轉身出了房間。
「楚楚，你怎麼下來了？」明珠正在準備純牛女乃給陸子寒解酒。
唐楚楚勉強笑笑︰「子寒的酒品很好，不吵不鬧，靜靜地睡著，我看看下來能不能幫上忙。」
明珠有些擔心地說︰「從小到大，我可是從來沒有見少爺喝醉過呢。這次啊，估計是真的踫到了棘手的事，壓力大吧。」
听著明珠的話，唐楚楚忽然就想到了陸子君說的，公司近來效績不好，陸子寒本身壓力就大。即便是他不對，可是剛結婚就要離婚，還是陸家這樣的家庭。腦中忽然閃現出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看老女乃女乃對子寒和她的意思，若是老女乃女乃知道了她要和陸子寒離婚，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明珠，離婚的事，除了陸子……不是我是說大哥知道外，還有誰知道？」
明珠想了想︰「到今天白天為止，應該是只有大少爺知道的。不過今天晚上少爺喝醉了，這就不好說了。要看大少爺那邊，會不會說漏嘴。」
瞄了瞄唐楚楚的臉色，明珠小心翼翼說︰「老爺子是最在乎面子的，少爺瞞著他和陸家所有人登記了，他已經氣得不輕。少爺和您登記的事情，這會兒已經傳出去了，若是又忽然來個離婚的消息，老爺子一定會打死少爺的。」
有那麼嚴重嗎？
見那雙明亮的眼眸微微瞪大，明珠又補充道︰「不是我夸大其詞，楚楚，老爺子把面子看得比里子重要。您想想，憑著陸家現在的地位和老爺子在京中的地位，這三天前結婚，三月不到就離婚的速度，若是傳出去，要是在五六十年代，定是要被批斗的。」
「這關批斗什麼事？」唐楚楚不解了。
明珠眼珠一轉︰「這怎麼就不管批斗的事了？少爺是陸家的少爺，是老爺子的小孫子。少爺這又是結婚又是離婚的鬧，一定會說成是道德敗壞，作風不檢點。這要是擺在那會兒啊，哪能不被批斗啊！」
雖然對明珠的觀點不敢苟同，可是陸家的面子問題，確實是個問題。這樣位置的家庭，面子問題是擺在第一的。
「還有啊，這就不止是批斗少爺了，而是連著老爺子一起批斗！」明珠煞有其事地點頭︰「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少爺若是作風不檢點，道德敗壞，那也是老爺子沒有教好。現在雖然是二十一世紀，可是各種連帶問題是無處不在。少爺身上有了污點，老爺子自然月兌不了干系。所以就是憑著這點啊，老爺子為了陸家的面子和地位，也不會讓少爺好過的。」
听著明珠這麼分析，唐楚楚背心直冒汗。她估模著沒有那麼嚴重，又不是封建社會，還有連帶罪的。不過那日陸家老爺子對陸子寒的態度，看起來並不好。而且明珠雖然說得有些夸大，可是也並不是沒有半點兒道理。
她難道，是真的做錯了。
即便她氣陸子寒不經過她同意就領了證，可是她只是想要離婚而已，並不想毀了陸子寒啊。
看了看明珠，唐楚楚拿過擺在桌子上的牛女乃，慢吞吞望樓上走。
這一晚，唐楚楚失眠了。
迷迷糊糊間，還想著明天等陸子寒醒了，她去跟他道歉。工作上的事，她這些日子來幾乎沒有做過任何事，記得明天開始，與陸子寒一起工作，一起上班。離婚的事情，暫時往後推。
陸子寒第二天起床下樓，看到坐在一樓大廳里餐桌旁的唐楚楚時，眼底劃過一絲詫異。
听到樓上傳來腳步聲，唐楚楚忙轉頭。陸子寒已經換了一套黑色西裝，頭發很黑很亮，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微微的濕潤，應該是剛洗過不久的。
「你睡好了。」想來想去，唐楚楚決定先開口說話。
陸子寒輕輕「恩」了聲，見唐楚楚已經起身在給他盛粥︰「我自己來，你吃你的。」
唐楚楚忙將盛好的粥遞到已經坐下來的陸子寒面前︰「沒事，我已經吃飽了。昨天你喝醉了，先喝點粥墊墊再喝牛女乃。」
陸子寒眉頭稍微皺了一下，又快速松開。唐楚楚見陸子寒開始喝粥，心里想著陸子寒這人雖然有時候看著有些冷，不過還真的很好說話，也很大度。她給了他那麼大的壓力，他就這麼輕易原諒了她。
陸子寒喝完粥，唐楚楚又將做好的點心遞到他面前︰「再吃點兒，吃完了再喝牛女乃。」
眉頭再次皺了一下，漆黑的眼底劃過一絲疑惑。沒有拒絕唐楚楚的好意，繼續優雅吃東西。
唐楚楚的心，有輕了一些。
「那個，我……對了，听說公司最近很忙，我想
去上班。」唐楚楚說著，又快速補充道︰「雖然我去了幫不了什麼忙，可是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是不是？」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是不是？
仔細看了看唐楚楚，陸子寒眼底的神色有些冷，說出的話，也是硬邦邦的︰「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離婚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你了。」
「不是。」唐楚楚忙解釋︰「不是離婚的事情，離婚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說離婚的。」
俊朗的臉上盡是詫異，卻掩飾的很好，冷著臉問︰「不該跟我說離婚？」
唐楚楚忙點頭︰「是啊，子寒，我不該跟你說離婚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一時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我們之間關系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