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楚吶吶說︰「李主任，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臨時有事，後來手機沒電了。」
「你怎麼不說昨天雨太大了淋了雨感冒了進醫院打點滴去了？」李沐明顯氣急敗壞。
瞳孔稍稍瞪大，唐楚楚問︰「李主任你知道了？」
李沐一愣，見唐楚楚睜著一雙明亮無辜的大眼楮望著她，怒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什麼了？你倒是說說你啊，從到鵬程來這麼久，有多少天是在實實在在給公司做事的？」
她在公司的時候似乎都沒做別的啊，唐楚楚眨巴了下眼楮︰「李主任，我知道我請假的時間多，可是在公司的時候，我一心都在工作上，真沒做別的事。」
李沐被唐楚楚那無辜的眼神真摯的話氣得說不出來，猛地站了起來，嚇得唐楚楚連連伸手遮住自己的臉，生怕她那揮起來的手招呼在她臉上。
看到唐楚楚的動作，李沐更氣了。幾乎是氣得跳腳，望著唐楚楚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意︰「唐楚楚啊唐楚楚，我當初招你進公司的時候怎麼說的，這幾個月來又是怎樣做的？」
「我想著即使你平時懶點兒也罷了，至少總經理對你沒意見。你不來公司上班甚至連假都不告一聲，總經理那邊沒意見我就沒意見。我們都是拿著領導給的工資給領導做事的，只要領導高興，我們都沒意見！」
唐楚楚听得有些雲里雲霧，李沐這意思就是，現在陸子寒生氣了？
「可是你也太不像話了，仗著總經理寵著你越發無法無天了，三天兩頭的出問題，你知不知道，總經理從昨天開始找你找到都快瘋了！」李沐激動地敲了敲桌子，幾乎是用吼的︰「你做秘書的領導吃飯不去陪著就算了，可是也不能趁著領導外出就直接溜掉！萬一有什麼特殊情況，你倒是想想該怎麼辦？你說說你昨天，人不見了，手機關機，唐楚楚，你到底還想不想干了！」
最後一句，李沐是完全沒有形象地桌子一拍一手叉腰的凶狠樣，唐楚楚被嚇了一跳，忙向後退了幾步。
「李主任，對不起。」這句「對不起」是她從想著回公司來醞釀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李沐氣得面紅脖子粗，哪里還是平時那端莊的樣子，怒視著唐楚楚︰「從昨天到現在，總經理讓人到處在找你。公司的很多文件都是放在你那里的，總經理去談生意，都已經要簽合同了，可是合同呢，合同在哪里？讓江浩去你辦公室找，全都是些廢紙，連個文件都找不到，唐楚楚，你自己想想，這一下午一上午的時間，你給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造成多大的損失唐楚楚不知道，不過知道自己確實做錯了。即便她心里清楚平時在公司也沒多大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誠實單純的孩子想法不多，只是想認錯。
抿了抿嘴，唐楚楚鼓起勇氣說︰「李主任，要不這樣吧，我……我還是辭職吧！」
「辭職！」李沐一聲冷哼，臉上的怒意比較嚇人，用眉筆描的精致的眉毛上揚了不止幾分，聲音大的唐楚楚低著頭只想捂住耳朵︰「做了錯事就只想跑，公司的損失誰負責？拍拍一走了之誰都會，可是唐楚楚，無論在哪個公司，如果都是你這樣子的員工，那公司還是遲早關門得了！」
唐楚楚想，她還是不要開口說話好，怎麼說怎麼錯。走也不是，留更不是。不如，還是讓李主任決定吧。
「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李沐顯然真的被氣到了，好不容易招了個讓總經理滿意的秘書吧，三天兩頭是請假不說，直接連聲招呼都不打的。可是辭了吧，總經理那邊交不了差！看總經理的態度，對唐楚楚便是一般的上心。
可是她的面子，她的威嚴不能就被唐楚楚這麼給壓了下去！冷哼幾聲，李沐想起昨天下午的一個沒談成的單子。眼底劃過一絲精光，李沐怒道︰「昨天下午因為你的無故失蹤，公司已經談好的生意直接飛了。擺在總經理面前算不得什麼大單子，可是失職就是失職了，這個單子造成的困虧損，你也不用辭職，直接從你工資里面扣！」
唐楚楚連替問那單子怎麼又與她有關了的念頭都沒有了，只是耐著性子問︰「那單子多大……」
「不大，也就一千萬而已。」
唐楚楚的身體一顫，清亮的眼眸像是春日里听到平地驚雷。轉過頭看到陸子寒推門而入，冷寒著臉用冷冰冰的眼楮望著她︰「唐楚楚，你跟我上去！」
到了陸子寒辦公室，唐楚楚整個人像是木了一樣。手里緊緊攥著包包里，還有她打算還給陸子寒的銀行卡。一千萬，她這輩子也還不了。
「總經理，昨天那單子的事情，我想問問。」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神思，唐楚楚望著背對著她立在寬大落地窗前的陸子寒，忍著巨大的無形壓力開了口。
李沐說過不是大數目，她以為不會很大，可是一千萬啊，一千萬還不算大數目，唐楚楚的眉頭皺成了「川」字，這個債她就算是要背，也要背的明白。何況她說是陸子寒的秘書，其實也只是做些打雜的事情而已。那些所謂的文件，真正重要的，都不在她那里，而是在江浩那里。
陸子寒卻忽然轉過身來，滿臉都是隱忍的痛︰「那事情與你無關，
李沐只是嚇你。」
有這樣嚇人的嗎？唐楚楚一口氣憋在心里吐不出來，小臉因為剛才的驚嚇還有些慘白，加上剛剛退燒，這會兒還帶著些許病態。
陸子寒望著她，雙眸沉沉似看不透徹的墨畫，融合了深深的沉痛，半響才緩緩開口︰「楚楚，駱冰的事情，我會盡快處理好，你不要听她說。」
什麼叫做不要听駱冰說的，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管他和駱冰的事情，不管駱冰的話是真是假，與她無關。才讓自己忍住想要沖陸子寒大吼的沖動，從包包里拿出銀行卡，唐楚楚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將卡放在桌上︰「總經理，這里面是3.7萬。」
陸子寒眉頭緊皺，望著她眉心都在顫抖︰「什麼意思？」
捏了捏拳頭，唐楚楚慢慢說︰「我欠你的錢，這些應該剛剛好。」
「你哪里來的那麼多錢？」額頭的青筋在突突直跳，眼底有著想要將唐楚楚撕裂的火化。
唐楚楚抿了抿唇，望著他用淡淡的語氣說︰「這錢是我從顧宸那里借的，現在都還給你。」
好，很好，非常好！
陸子寒腳下步子幾乎不穩，額頭青筋畢露，眼底的火焰瞬間點燃，怒意洶涌︰「唐楚楚，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結婚！」
她知道，當然知道，唐楚楚點頭︰「知道，但是借的就是借的。何況我們的婚姻」
「你住嘴！」
唐楚楚嚇得一愣，從來沒有見過陸子寒吼她。轉念一想，他憑什麼吼她，他有什麼資格吼她？眼圈一紅，眼楮就熱了起來，吼了回去︰「你憑什麼讓我住嘴！我就是不想欠著你的錢，不想欠著你的情，不想兩年後離婚的時候讓你覺得我佔便宜！」
陸子寒吼完以後，面色蒼白，蒼白間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淺紅，听到唐楚楚的話，看到她含著淚對他大吼，嘴角都在顫抖。那張蒼白的臉，這會兒更加蒼白。兩頰的肌肉在不停地抽動，身體繃得筆直，雙眸冰寒中帶著絲絲怒意。
「這錢，我不接受！」丟下這句話，陸子寒轉身拉開了玻璃門。
唐楚楚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鼓著腮幫子大聲說︰「這錢我還了你，不管你收不收，都放在這里了！以後，我再不欠你什麼！還有，今天下午我會搬走，兩年後正式離婚！」
「唐楚……楚！」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陸子寒沒有轉身，握著玻璃門的手上，條條青筋似乎已經受不住身體內烈焰焚燒的沸騰血液想要破皮而出。
唐楚楚看到陸子寒慢慢轉身，那動作很遲緩很遲緩，遲緩到幾乎她看不到他在動。那中無形的痛楚壓得她喘不過起來，可是陸子寒與駱冰的事情，想到這場婚姻是用她的腎換來的，她就陣陣心寒。
蒼白的面頰，略微發紫的唇色，臉上肌肉繃得緊緊的，額頭上的青筋那麼明顯。他盯著她，眼神像是恨不得將她捏碎一樣︰「你……」
唐楚楚怎麼也沒有想到，陸子寒居然在說了一個「你」字後就那麼倒了下去。沒有一點兒前兆，高修長的身軀就倒在了地上。
「陸……陸子寒……」慌忙去推地上的陸子寒，手中不經意觸踫到他的臉頰，那灼熱的滾燙讓她嚇得一下子收回了手︰「你等著，你等著，我這就打120.」
唐楚楚嚇壞了，以至于拿出手機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忘了旁邊的桌子上就是座機，卻慌亂地到處在找著手機。慌慌張張最後從陸子寒的褲兜子掏出了一個老舊版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