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沉,京中的天空早已經下起了大雪。這會兒大雪紛飛,漫天飛舞。放眼望去,到處一片雪白。縱使城市萬家燈火,外面依舊天寒地凍,感覺不到半分溫暖。
京中機關醫院病房里,駱冰坐在床上看著陪在她身邊李晨晨。蒼白的臉上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看著尤其冷漠。聲音有些嘶啞,帶著濃濃的鼻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與你那位男朋友去了青海嗎?」
李晨晨嘆了口氣,望著面色蒼白駱冰,有些不知道怎樣開口。唐楚楚她見過,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可是駱冰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皺了下眉頭,李晨晨望著駱冰說︰「駱冰,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逼迫。」
駱冰的臉色變了變,眼底含著冷意。望著李晨晨,輕輕笑了笑,笑聲中帶著譏諷︰「晨晨,是不是因為你現在的男朋友藍景明是唐楚楚認的哥哥,所以你想來勸我?勸我放手?」
李晨晨有些無奈,駱冰這樣問她,她已經想到,可是真的被好朋友這樣懷疑,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望著駱冰李晨晨解釋說︰「駱冰,這和藍景明無關。我與他你也是知道的,他心里喜歡的是唐楚楚,即便是我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出生入死,可我還是……不說這個了駱冰,我想說的是」
駱冰轉過臉直接避開李晨晨,聲音冷冷地說︰「如果你想要勸我放手,晨晨,還是不要說了。我的性格你清楚,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放手。我喜歡子寒,從小到大就只喜歡他,心里再沒有別人。」
「可是他心里的人不是你。」李晨晨皺著眉頭說︰「他心里沒你,即便你們結了婚,難過的一樣是你,你又何必?」
駱冰轉過頭望著李晨晨,像是質問一樣問︰「你憑什麼說他心里沒有我?他心里沒有我,我從二樓摔下去的時候,他會那樣護著我?他心里沒有我,明明後來我說了我是自己跳下去的,他卻將所有的怒意都遷怒在唐楚楚身上,還將唐楚楚的腎換到我身上?」
李晨晨深深吸了口氣,看著情緒激動的駱冰她有些無可奈何。只是駱冰說的不錯,陸子寒的心里如果沒有她,又怎麼會對唐楚楚那麼狠?可是現在他又娶了唐楚楚,陸子寒啊陸子寒,陸少啊陸少,他到底在做什麼?
病房的門從外面土推開,馮杰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擰著水果籃和鮮花。看到李晨晨也在,笑著點點頭︰「晨晨,你來了。」
馮杰李晨晨並不陌生,從小到大駱冰喜歡陸子寒,而馮杰喜歡駱冰。馮家家世雖然不如陸家,可是在京中也算大家。只是李晨晨有點兒不喜歡馮杰,主要因為馮杰這人,只要駱冰要做的事,無論好壞,他都會去做。
雖然什麼都順著駱冰,可是這樣的性子,萬一將來有什麼事,又怎麼收場?尤其是現在,駱冰情緒不定,為了陸子寒,她相信駱冰什麼事都做的出來。而在C市的邵春,便是馮家的外孫。邵春花名在外,在C市幾乎能只手遮天。
李晨晨越想越覺得可怕,但願自己是多想了。笑了笑望著馮杰說︰「下午剛從青海回來的,我就說怎麼沒看到你,原來是去買東西了。」
馮杰笑笑,看了一眼冷著臉的駱冰,細長的眼楮中帶著一道光︰「晨晨,我听說,現在與陸子寒在一起的唐楚楚,她有個哥哥,叫藍景明,以前是你爸的部下?」
李晨晨皺了下眉頭,礙于駱冰在,也不好撥了馮杰面子,說的有些漫不經心︰「是啊,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是你男朋友?」馮杰顯然沒有想到。
李晨晨笑著看向他,挑了眉問︰「很驚訝嗎?我與他在一起都十多年了,看來你對駱冰到真的是有心了,凡是與駱冰無關的事,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馮杰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連忙去看駱冰的神色。看到駱冰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的樣子,忙笑著說︰「晨晨你說笑了,我……我還有公司的事情要忙,哪里能什麼都不管。」
駱冰冷哼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都這麼晚了,你還過來做什麼?我這邊有晨晨陪著,你回去吧。」
馮杰有些尷尬,快速看了李晨晨一眼,見李晨晨正在低頭整理旁邊的被單,臉色才好了些,忙說︰「那駱冰,我明天再來看你。今天過來晚了,公司臨時有事,我」
駱冰臉上的神色更加不好看,眉頭皺得更緊︰「不用了,我明天就出院了,你不用過來了。這都要過年了,你別老往醫院跑。公司那麼多事,年底要多注意,不用管我。」
馮杰張了張嘴,低聲說了句「我明天來接你出院」,直接轉身快速出了病房。李晨晨看著側著臉滿臉不耐煩的駱冰問︰「要不要吃點兒水果?」
駱冰皺著的眉頭稍稍松了些,看著李晨晨說︰「晨晨,對不起。」
李晨晨笑了笑,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駱冰,我們是誰,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駱冰面色有些尷尬,眼神閃了閃︰「晨晨,你說你與藍景明,李伯伯同意嗎?他那樣的身份,你們」
李晨晨笑著說︰「我爸爸那人你不是不知道,沒有那麼多規矩。就是我媽那邊,還要費點兒功夫。不過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而且我一年四季幾乎在外面,回去
了他們一般也都不說在這事。好事多磨,門當戶對什麼的,哪里有那麼重要。我媽的思想……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媽會想通的。」
駱冰听了臉色變了變,後面那幾句話她听得實在,門當戶對算什麼,可是若是門不當戶不對,兩個人的興趣愛好都不同,將來一輩子又怎麼過活?兩個人生活圈子不同,沒有共同話題?
而且最重要的,如果雙方的家室落差太大,將來萬一哪家有事,又怎麼相幫?媽媽之所以讓她一定要嫁給陸家做媳婦,主要還是因為駱家如今不如當年,現在全都靠著陸家的支持。而這些支持,也都是陸家老爺子看在爺爺的面子上。
不過從前如果沒有他們駱家,陸家這會兒又哪里會有這樣風光?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不是駱家欠陸家的,而是他們陸家欠他們駱家的!
不知道駱冰在想些什麼,李晨晨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時間也不早了,駱冰,你早點兒休息。」
說完李晨晨轉身到旁邊的床上床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聲音有些感慨︰「駱冰,你說我們,怎麼都是這樣呢?」
駱冰輕輕笑了聲,有些冷︰「晨晨,我就在想,你勸我的時候就想想你自己,就能明白我的心了。藍景明喜歡唐楚楚,陸子寒也喜歡唐楚楚。現在就連一直在外的顧宸也攙和了進來,你說她唐楚楚到底哪里好?」
李晨晨笑了笑,轉過身看著駱冰,閉了閉眼說︰「其實駱冰,拋開家世之類的不說,如果我是男的,也會喜歡唐楚楚那樣的女孩。」
駱冰顯然不相信,滿臉鄙夷地看著李晨晨︰「晨晨,你是不是糊涂了?她有什麼好?除了那張臉長得好看點兒,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行?」
李晨晨看了看駱冰,嘆了口氣說︰「駱冰,其實我不討厭唐楚楚,甚至有些喜歡她。即便知道藍景明心里的人是她,我也還是不討厭她。只覺得,很羨慕她。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駱冰沒好氣地白了李晨晨一眼︰「我看你是瘋了。」
李晨晨也不在意駱冰的白眼,輕笑著說︰「其實有些時候,我也覺得我是瘋了。哪里有人會這樣看情敵的。可是駱冰,如果你與她接觸了,你會發現,她真的很好。」
「沒有家庭背景,不是高學歷,不是富二代,但是她很單純。」李晨晨忽然就想起了那雙明亮的大眼楮,想到了那雙眼楮里的笑。
藍景明喜歡她那麼多年,她居然都不知道。甚至連藍景明路失控吻她,她都只是以為他喝多了。她不知道說唐楚楚遲鈍也好,單純也罷。至少在她心里,唐楚楚不知道藍景明對她的心思,很好。
她也清楚,唐楚楚對藍景明,只有兄妹之情。這也是,她對唐楚楚討厭不起來的一些原因吧。如果她是駱冰,她想她也會失控,但是會不會自殺,這個她絕對不會。
「駱冰,我說這些不排除因為我知道唐楚楚對藍景明沒有那個意思,所以才會喜歡她。可是,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選擇割腕自殺。人命大于天,何況還有駱伯伯駱伯母。你萬一有什麼事,他們該怎麼辦?」
望著默不吭聲地駱冰,李晨晨繼續說︰「我也曾經自私過,甚至做過比你更自私的事。我喜歡藍景明,所以我讓爸爸將他調到了特種部隊,那種刀口上飲血過日子的。幾次他與死神擦肩而過,我才發現自己做了件多麼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