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楚臉上的淡定瞬間凝固,清澈的大眼楮直直地看著藍景明︰「哥,你說什麼?」
藍景明嘆了口氣,以為唐楚楚終于听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輕輕將她攬入懷里,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脊,她的身子,這麼小這麼弱。她的心,那麼善良那麼柔軟,為什麼上天,就不對她好一點兒呢?懶
「丫頭,你听說我,跟我回去。陸子寒終究不是你的良人。你若是跟他回了京中,憑你的性子,只會再受傷。留在哥身邊,哥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人來傷害你。」
緊緊抓著藍景明的衣袖,唐楚楚吶吶地問︰「哥,你剛才說……說什麼?駱冰……駱冰怎麼了?」
藍景明皺眉,想著如果不是李晨晨,他也不會知道。駱冰為了見陸子寒,居然割腕自殺。只是陸子寒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這一點他雖然滿意,可是又覺得陸子寒太絕情。
與駱冰在一起,他不知道兩人之間是否有愛情。可是既然是從小就訂下的婚約,又為了駱冰不惜那樣傷害丫頭,駱冰為了見他不惜割腕自殺。他怎麼就,連面都不露?
他們那樣的家庭,他可以想著婚姻與愛情無關。就例如陸子寒娶了楚楚,也不過是因為內疚。他陸子寒對楚楚,到底有多少情,到底是什麼情?想到這里,藍景明的眉頭皺得更緊,摟著唐楚楚瘦小的身體放柔了聲音︰「丫頭,你听我說,駱冰為了見陸子寒割腕自殺,已經搶救過來。可是陸子寒卻沒有在醫院露面,當年他口口聲聲要你為了駱冰賠命,可是現在?」蟲
「傷害駱冰讓駱冰割腕自殺的人是他陸子寒,他陸子寒有沒有膽量,讓自己賠命!」說這句話的時候,藍景明幾乎是吼著說的。
唐楚楚被藍景明的怒火嚇得一愣,忙推了推他,從他懷里退了出來︰「哥,你的意思是,駱冰現在已經月兌離危險了?」
藍景明有種想要掐死面前小女人的沖動,她到底有沒有听到他說的重點?
「丫頭,我在說陸子寒那人」
「哥」唐楚楚聲音大了些,仰著頭看著滿臉怒氣的藍景明,吞了吞口水,慢吞吞地說︰「哥,你誤會子寒了,我們都誤會他了。他與駱冰其實是女圭女圭親,是陸家和駱家幾位老人年輕時候口頭說的,算不得數。而且」
藍景明頭大,看到那張小嘴還在喋喋不休,不由怒氣更勝︰「丫頭,不管他們有沒有婚約,但是現實擺在面前。一年前陸子寒為了救駱冰換了你的腎。楚楚,你以前的身體,不是這樣的,你忘了。小時候我們經常出去玩水,冬天下雪的時候去打雪仗堆雪人。可是你看看你現在,你的身體」
喉結上下滾動,藍景明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狠狠盯著唐楚楚,像是有什麼堵在了喉中,怎麼也說不出來。他想,如果沒有陸子寒那樣自私自利的換腎,他的丫頭現在身體怎麼可能這麼虛弱?
只想到這里,藍景明心中的怒氣就驟然膨脹。看著唐楚楚慢慢蒙上了霧氣的眼楮,他的眼楮也有些酸澀,低頭看著她,聲音幾乎帶了哀求︰「丫頭,別傻了,跟哥回去。」
慢慢伸出手,一點點將唐楚楚小小的手握在掌心,感受著她的溫暖。鼻尖有些酸澀,藍景明勉強笑了笑︰「丫頭,我們下去,再一起回家。」
唐楚楚連忙將手從藍景明的手中抽了回來,又踉蹌著倒退幾步。看到藍景明驟然變黑的臉,有些遲鈍的唐楚楚又連忙跑到藍荊門市身邊,快速撲進他懷里,聲音哽咽︰「哥。」
她怎麼會放開他的手,他是她的哥哥,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是她這二十三年的生命中真真切切關懷她愛護她一心為她著想的人。他知道他是因為擔心她生氣,知道他是為了她難過。
「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低低的聲音,帶著抽泣的聲音︰「哥,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都知道。哥,你別生我氣。」
除了上次因為她結婚在家里看到藍景明冷著臉生氣,她還沒有看到藍景明發這麼大的火。上次生氣也是因為她那麼匆忙結婚,連她自己都氣得說不出話來,何況是一直心心念念為她考慮的藍景明。
而這一次,她是因為知道了一年前事情的前因後果才會想要跟藍景明說清楚,可是他卻不給她開口替陸子寒解釋的機會。唐楚楚又是開心又是難過,藍景明為她好她懂︰「哥,你別生氣,你先听我說。」
伸手擦掉唐楚楚臉頰上的淚水,藍景明一陣陣心痛。他呵在掌心的人,他怎麼舍得將她罵哭?連忙伸手攬過唐楚楚,藍景明低低說︰「丫頭,是哥不對,哥不該這樣大聲跟你說話。丫頭,什麼都別說,我們先回去。等回去後,哥會認認真真听你說。」
唐楚楚正準備說話,外面傳來敲門聲。唐楚楚詫異,藍景明皺眉,松開唐楚楚,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才過去開門。看到來人是李晨晨,眼底劃過一絲不悅。倒是唐楚楚看到是李晨晨,擦了擦臉上還未干的淚水,快速走了過去︰「晨晨姐,你上來了。」
李晨晨看了看唐楚楚,又看了看藍景明,見唐楚楚分明是哭過的模樣,而藍景明又冷著一張臭臉,忙關切地問唐楚楚︰「楚楚,你這是怎麼了,告訴晨晨姐,是不是藍景明他欺負你了?」
看著李晨晨滿臉正氣的樣子,唐楚楚想她如果點頭,只怕藍景明會挨訓。何況藍景明剛才……也只是想要護著她不讓她受傷害而已。咧著嘴角笑了
笑,唐楚楚輕輕搖頭︰「晨晨姐,哥才不會欺負我呢。是我……是我……」
眼珠快速轉動,唐楚楚想著找個怎樣的借口來掩飾她的窘迫。藍景明見狀在心底嘆了口氣,就她這樣樣子連撒謊都找不到合適借口的人,到了陸家人面前,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
想到這里,藍景明更加堅定了心底要帶唐楚楚離開的想法。拉過唐楚楚準備給他擦臉,唐楚楚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李晨晨,忙向後退想要躲開。只是她哪里是藍景明的對手,被他像是擰小雞似的擰著站好,只能半側著臉任由他仔仔細細給她擦臉上的淚水。
唐楚楚一邊扁嘴一邊暗暗向李晨晨控告藍景明暴力,李晨晨看著藍景明專注又小心翼翼替唐楚楚擦臉的模樣,心底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稍稍垂眸,她不能讓唐楚楚知道,這一刻,她真的開始嫉妒起唐楚楚來。
為什麼她努力了十二年,明明是在他最好的年華陪著他,與他出生入死,可是還是走不進他心里。在青海的時候,她將從爺爺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訴他,告訴他駱冰因為陸子寒割腕自殺住院,他就已經完全不在工作狀態了。
好不容易查到雲南邊境走私團伙的蛛絲馬跡,他便迫不及待買了飛機票跑了回來。她用各種方法阻攔,甚至連當將軍的爸爸都抬了出來,可是他依舊走的義無反顧。
她氣極又毫無辦法,最後只能拿了資料買了飛機票追了過來。從青海到C市,他一直冷著臉,幾乎不跟她說話。當她將雲南邊境走私團伙的資料拿過去給他看,告訴他似乎與顧宸有關時,她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
是不是因為他篤定唐楚楚不會原諒陸子寒,而顧宸是他最大的情敵。如果顧宸真的與雲南邊境的事情有關,不用他動手,法律會來處置顧宸。那時候唐楚楚,自然會回到他身邊。
听到他跟她說話,她又氣又後悔。她不該將資料告訴他的,不該跟他說,或許與顧宸有關的。只是心底在掙扎,畢竟工作是工作,她不能因為私人感情直工作不顧。何況還是那樣的大事,萬一真的與顧宸有關,那樣的事情,是法律絕對不能容許的。
等到唐楚楚窘迫地等藍景明擦完臉松開她,她終于長長舒了口氣,見李晨晨還在一旁,听到藍景明問︰「你怎麼上來了?」
唐楚楚瞪大了眼楮,滿臉疑惑地看著李晨晨。李晨晨有些氣惱,想著她如果不上來,這房間里還不定是什麼情況呢。看剛才兩人的情景,定是藍景明又情不自禁了。
對于唐楚楚的遲鈍,李晨晨又愛又恨。忙走到唐楚楚身邊將她拉到自己身後,看著藍景明說︰「我在樓下听到你的聲音,想著你那沖動的性子會欺負楚楚,所以就上來了。」
「楚楚,別搭理那個人,他就是一大猩猩,易怒易沖動。你趕緊跟我下去,省得一會兒他又爆發。」一邊說著,李晨晨一邊拉著唐楚楚的手出了書房。
看到藍景明陰晴不定的臉色,李晨晨心里總算舒服了些。唐楚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就是要守著他,寸步不離跟著他,她就不信,他還會將她當空氣一樣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