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身上穿著睡衣,唐楚楚想著應該是昨天晚上她睡著了陸子寒抱著她去沐浴之後換上的。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側頭便看到剛剛起床正在穿外套的陸子寒。
見她醒來,陸子寒笑著說︰「還可以睡一會兒,時間還早。」懶
唐楚楚有些困頓地揉了揉眼楮,含含糊糊地問︰「那你起那麼早做什麼?」
湊近她吻了吻她的額頭,陸子寒溫柔地說︰「我去書房工作。」
輕輕「哦」了聲,唐楚楚往里面翻了個身,無意識地念叨︰「每天都這麼忙呢。」
听著唐楚楚無意識地小抱怨,陸子寒勾起唇角輕輕笑了笑。看著半張臉被被子蓋著的小臉,看著她酣甜的睡姿,曾經他夢見過多少次,每次醒來卻無一不是驚恐。
如今這樣守著她,他的心便柔軟起來。那抹心底抵觸去看駱冰的情緒,也因為她酣甜的容顏一點點抹去。
唐楚楚睡醒下樓時,陸子寒剛才書房出來。穿著黑色的西裝,整個人精神抖擻好,看不出半分疲倦。唐楚楚忍不住想,他是鐵人嗎?
昨天晚上似乎折騰她到很晚才是睡,早上又起那麼早。
「杵在那做什麼,快過來吃早餐。」見唐楚楚站在樓梯口發呆,陸子寒稍稍皺了下眉頭,又快速松開。
唐楚楚一愣神,連忙往樓下走,速度很快,幾乎是在跑。被從廚房拿牛女乃出來的陸子寒看到,眉頭再次微不可見地皺了起來︰「慢點兒,小心摔倒。」蟲
唐楚楚扁扁嘴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這麼下來跑兩步也會摔著。」
到了桌邊從陸子寒手里接過牛女乃,擺了兩個玻璃杯一邊倒一邊問︰「一會兒我們要去接爺爺女乃女乃嗎?」
陸子寒已經坐了下來,聲音難得溫和了下來︰「哥和嫂子已經過去了,我們直接去大宅。」
唐楚楚倒好牛女乃也坐了下來,正準備端著牛女乃就喝,直接被陸子寒掃了一眼︰「先喝點兒粥,或者吃點兒面包再喝。以後記得不要空月復喝牛女乃,溫熱的也不行。」
這一次她沒有反駁,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副很乖很乖的模樣︰「知道了,陸少同學。」
正喝粥的陸子寒抬眸瞥了對面嘴上順從眼珠忽閃忽閃轉著的唐楚楚,從前這樣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她會口頭答應的很利索,例如早餐先吃東西墊墊肚子再喝牛女乃,他已經說過不下百次,她每次都是陽奉陰違表面應承著。只要閃了一下眼楮,那牛女乃便咕隆咕隆被她灌下去。
吃完去早餐兩人出發去大宅,車上唐楚楚問︰「一會兒我直接去爸媽那邊,你先去看看駱冰吧。」
陸子寒悶悶地「恩」了聲,唐楚楚知道他不想去,可是去看看是應該的。轉了轉眼珠唐楚楚可憐巴巴地說︰「子寒,你看昨天你說不去,駱伯伯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彩色的。今天你去了若是板著臉,回頭指不定我又會躺著中槍。」
陸子寒微微詫異,皺著眉頭問︰「躺著中槍?你從哪里學來的台詞?」
唐楚楚很是無辜地說︰「我們還在C市的時候,我看電視看的。怎麼,用得不對嗎?」
陸子寒已經收回視線,聲音淡淡的︰「以後別學那些有的沒的。」
這又不是什麼壞詞兒?什麼叫有的沒的?
唐楚楚撇撇嘴,輕輕「恩」了聲,算是回復。陸子寒听了又看了她一眼,見她已經取了手套正在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指︰「就快到了,把手套戴上,外面有些冷。」
唐楚楚又「哦」了聲,開始慢吞吞地帶手套。陸子寒的唇角似乎有那麼一丁點兒上揚的角度,可惜正在低頭專注帶手套的唐楚楚沒有看到半分。
到了大宅,陸子寒率先將唐楚楚送到了大廳,又坐了一會兒一直等到外面有人進來說爺爺女乃女乃到了,他與楚楚才站起來去接兩位老人。
陸家老太太由孫媳婦李汝婷攙扶著,年歲雖然大了,可是聲音很大很洪亮。剛到門口便問︰「楚楚呢,楚楚和子寒呢?」
門外傳來李汝婷溫柔的聲音︰「女乃女乃,子寒和楚楚應該到了,估計」
話尚未說完,陸子寒帶著唐楚楚走了出來。唐楚楚還來不及叫一聲「女乃女乃」,便被陸家老太太摟在了懷里︰「哎喲哎喲,看來俊韻那小子沒騙我,果然今年留在這邊過年能見到我的孫媳婦楚楚丫頭呢。」
唐楚楚被陸家老太太那一聲「我的孫媳婦」羞得紅了臉,低低叫了聲「女乃女乃」。又看向隨後進來的眉目溫和的老人,恭恭敬敬叫道︰「爺爺。」
「楚楚啊,別搭理他,我們先進去,我跟你說啊,外面可冷了。凍死我了,要不是為了今年的大團圓啊,我才不要留在這凍死人的地方過年。」陸家老太太一般拉著唐楚楚往里走,一邊孩子氣地抱怨著京中寒冬臘月干燥嚴寒的天氣。
陸子寒看到爺爺陸光天,聲音淡淡地喊了聲「爺爺」。陸家老爺子看了看陸子寒,又掃了一眼前面被老太太拉著的唐楚楚,壓低了聲音說︰「趁你媽還在外面忙活,你趕緊去一趟駱家。」
陸子寒點頭,又听到老爺子板著臉說︰「記得態度好點兒,楚楚已經是你媳婦兒了,別對人家冰兒再板著臉!」
陸子寒又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與女乃女乃正在低聲說話的唐楚楚,又與哥哥嫂嫂打了招呼,這才快速出門。
駱家的氣氛並不太好,畢竟前陣子駱冰才因為陸子寒割腕自殺,這會兒氣氛很
低沉,駱家老爺子坐在主位上,似乎在刻意等著陸子寒的到來。听到外面警衛員過來說陸少過來了,那板著的臉才終于緩和了些。
他陸子寒要是再不過來,他這次絕對直接動粗將他擰過來。像是想到什麼,駱家老爺子問︰「他一個人嗎?」
看到警衛員點頭,這才松了口氣。
若是陸子寒帶著唐楚楚過來,他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將唐初粗趕出去。不是他討厭唐楚楚,而是他不想再讓唐楚楚刺激自己的孫女。這麼多年來,冰兒為了駱家真的付出不少,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雖然不是……越想越遠,駱家老爺子連忙回神,便看到陸子寒穿著黑色西裝出現在門口。
「駱伯伯。」
駱家老爺子冷哼一聲,看了眼陸子寒,又將視線落在牆壁的掛鐘上︰「不上說上午過來嗎,看看這都幾點了?」
陸子寒也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多。面色很溫和,聲音很恭敬︰「駱伯伯,早上爺爺女乃女乃要從半山別墅過來,我與楚楚便在那邊等了會兒。耽誤了時間,很抱歉。」
駱家老爺子何嘗不明白陸子寒的心思,分明就是不想在這邊多待一分鐘。滿心的煩悶,他還不想多看他一分鐘呢。冷哼一聲,直接別過頭看向樓梯的位置︰「冰兒知道你今天上午要過來,一直在房間里等著你。」
陸子寒點點頭︰「駱伯伯,那我上去看看駱冰妹妹。」
又是駱冰妹妹,駱家老爺子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除了妹妹,還能怎麼著呢?陸子寒已經與唐楚楚領了結婚證,雖然徐靜芳不同意,可是有陸家兩老在,這結婚登記的事兒,又豈能兒戲?
何況陸家那個老太太啊,駱家老爺子暗暗嘆了口氣,慢慢點頭,起身去了隔壁房間,似乎不想再看到陸子寒。
到了駱冰房間門口,陸子寒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敲門︰「駱冰,是我。」
房門瞬間打開,駱冰從里面跑了出來,直接撲向他懷里。陸子寒連連後退,快速將她推開,微微皺著眉頭︰「駱冰,我來看看你。」
從昨天知道陸子寒今天上午會過來,駱冰便一直在等著。上午的會議也推掉了,生怕錯過了見陸子寒的機會。去陸家找他,她又不想看到唐楚楚。她怕自己看到唐楚楚的時候,會忍不住心底的嫉恨說出一些貶低自身身份的話。
她一向是驕傲的,冷傲的,不會在任何人面前低頭。除了,在他面前。可是她已經這樣了,只是想要他的擁抱,他卻毫不猶豫地將她推開。
「進來吧。」收拾好臉上落寞的神色,駱冰轉身進了房間。
陸子寒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說︰「我來看看你,身體都好了嗎?」
連進她的房間都不願意了嗎?也是,從小到大,她一直粘著他,每天跟在他身後。會去他的房間玩耍,也會帶他到駱家來,但是他從來都不會進她的房間。她小時候也哭鬧過,哭著問他︰「子寒哥哥,你到房間里來陪我玩好不好?」
那會兒的陸子寒即便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卻從來都是搖頭,聲音悶悶地︰「不好,女乃女乃說過,女孩子家的房間男孩子不能隨便進。」
她當時便大哭,開始耍脾氣,可是無論她怎麼哭鬧,陸子寒也只是站在房間門口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最多的情緒,也就是皺著眉頭。說兩句讓她不要哭,她不听,他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