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自己的房間里,不知道為什麼會回到自己的家,也沒有力氣去回憶。頭痛劇烈,胃里還翻江倒海。我嘗試著用手支撐起自己沉重的身體,卻把自己折騰的更疲憊。
癱坐在床上,我抓狂的揪住自己柔軟的發絲,逼迫著自己能對某些片段選擇性的失憶,可是,越想遺忘,就記得越清晰。安美惠張狂的笑聲,蕭然淡漠的語氣飄散在腦海里每一個角落,讓我無處可躲。
「咚咚」清脆的敲門聲後,媽媽推門進來,端著一小碗的粥,心疼的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蜷縮進被子里,緊緊的蓋住自己的每一寸肌膚。現在,我連家人都不敢面對了。
「唉….」一聲輕輕的嘆氣後,媽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轉身走向門口,「寶貝….我知道,有些事,誰勸說都沒有用,但是,我希望你能用心體會,人生本來就不會一帆風順,千萬不要折磨自己,更不要折磨心疼你的我們….」說完,她快速的按下把手,走了出去。我拉開一絲縫隙,看著媽媽無奈的背影,心里另一絲酸感,緩緩升起。
我總是那麼讓人擔心,爸媽擔心,海鷗擔心,連思思都要為我擔心。為什麼要讓這麼多人為我承擔我的懦弱!「你要記得,學會堅強,沒有我在你身邊,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你要記得,如果愛情來了,不要怕,擦肩而過後,再也沒有第二個讓你願意放棄所有都要跟他在一起的人了;你要記得,你開心時我比你還開心,你難過時我比你還要難過……」海鷗臨走前交代我的話,歷歷在目,我讓你失望了,我沒有堅強的生活著,勇敢的愛著,我依然習慣用弱者的身份,剝奪別人同情的保護。
看著床頭上熱氣騰騰的粥菜,緩緩的伸出手,捧在胸前。眼淚一滴滴的流落進碗里,最後視線終于模糊。我舀了一大口,遲鈍的放進嘴里,一口一口的吃著被眼淚浸泡到澀口的粥,含糊不清的喊著海鷗的名字。
我不想堅強….海鷗….你在哪….
今天,是寒假前的最後一天了。我不顧爸媽的反對,拖起還未全部康復的身體,堅持回到學校。無論如何,都要善始善終,不是嗎?何況,我必須要見安美惠,我要問個清楚。雖然蕭然已經很多天斷絕了跟我的聯系,但是我們畢竟沒有正式分手,還記得那天,蕭然電話的那頭,那個女人的聲音,一定是她。我必須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爸爸開車把我送到了校門口,推開門的瞬間,突然叫住了我,回過頭,我看到了一向不會表達感情他,一臉的疼惜,停頓了幾秒後,才輕輕的開口︰「小小…好好的…早點回來…」。我有些驚訝,嚴肅的爸爸都說出了這種話,難道,這次,我真的有把傷心表現的這麼異常嗎?我使勁的沖他點了點頭,笑著關上車門,走進學校。
爸媽,海鷗….我沒事…真的沒事…
「啊….小小?!你怎麼不在家里躺著啊?」剛走進教室,思思擔心的聲音就從里面傳了出來,她連忙跑到我身邊,攙扶著,把我安放到座位上。
「誰準你出來的?為什麼不乖乖養病?」她跺著腳,雙手插在腰間,凶巴巴的吼著我。她現在的口氣,已經跟秦耀陽相似度達到百分之60了。
「思….思思…我,我是病人….」我委屈的托著自己的腦袋,可憐巴巴的仰望著她生氣的小臉龐。
「我知道,所以我才問你為什麼不乖乖養病?今天是最後一天,待會老師開個班會,就結束了,你干嘛特地跑過來?萬一嚴重了怎麼辦?不行….我現在就送你回去….」她越說越激動,仿佛我有晚期類的重病似的。我推開她又要上來攙扶我的手,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了個圈。
「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看到沒…要不然我干脆給你跳一段算了,來,給你跳段天鵝湖….」說罷,我從座位里出來,鞠了個躬,提起雙臂,踮起腳尖。
她瞪大雙眼,一把將我推回座位,「別啊姐姐….我錯了,我看出來你很好,非常好了….別跳別跳怕了你了….」她恢復了平時可愛的樣子,撅起小嘴,無辜的看著我。
好幾天沒見,我們開心的打鬧在一起,不一會,班主任踩著高跟鞋踏進教室,思思吐了吐舌頭,念念不舍的回到座位。不知為什麼,每次跟她在一起,都會讓我忘卻許多不開心的事情,我回過頭沖她莞爾一笑,然後將目光飄向安美惠的座位,空的….
她,竟然沒有來。
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安美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