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到達機場,是當地時間早上九點。10月份的中國南方,雖然天沒有六七月份那麼炎熱,但是溫度也基本上在三十一、二度。只是偶爾會吹來一些涼爽的風。
大概有一年的時間他沒有回到這片土地了,雖然國外的生活他已經熟悉了,但這個他出生和長大的地方始終在他心里有一種時而會懷念起來的味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味道,他也說不出來,當飛機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股風迎面吹來,那股心底的味道也隨之撲面而來。記得剛去國外的時候,他總感覺,應該有一條街道,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自己家樓下,那條街道好像就在異地的那個城市里,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幾年的生活過去他才漸漸的意識到,自己已經離家很遠,母親的聲音只能從電話里听到,上學的路上要穿過地鐵,早上天亮的時候,趕到學校,在沒上課之前看一些相關的書籍,下課以後泡在圖書館,太陽消失的時候回家。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同時也好像忘記了太陽的樣子。
坐在回國的飛機上,窗外的太陽讓他的心都醉了。他又一次想起了他的父親,那天早上,是他最後一次看到他的父親,父親坐在沙發里看報紙,他拿書包準備上學,那個時候他12歲。臨走時,爸爸放下手里的報紙對他說「男孩子即便背書包,腰板也要挺直。」他看了爸爸一眼,沒說話走了。那天他感覺爸爸對他太過嚴厲。下午朱敬祖去執行一個任務,結果被毒販抓了起來,毒販痛恨他搗毀了他們太多的毒品,百般折磨之後給他注射了大量的嗎啡。每次想到這里,他都感覺自己那個時候太不懂事,他為什麼沒有回應爸爸一聲。
雖然他和爸爸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爸爸的行為還是言語都給了他很大的力量,他時時刻刻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需要什麼,應該珍惜什麼。不管遇到多少困難,遇到什麼樣的誘惑,他都時刻提醒自己,作為一個男人,不管肩上有多麼重的擔子,都要把腰板挺直了做人。
他回國的事情,沒有告訴母親夏霖,他想給母親一個驚喜。臨離開法國的時候,他還騙她說自己最近功課忙,要準備一次考試,可能最近不方便電話。母親說身體要緊,別把自己累著。不知道為什麼,在母親身邊的時候,這句話母親也說,但是離母親遠了,她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朱文軒都是含著眼淚,用力的壓抑自己想哭的情緒。
「我回來了,媽媽爸爸。」朱文軒默默的在心里說。
童茜茜徘徊在市人才市場已經有一段時間,簡歷發出去不少,面試也經歷過幾次,不知道為什麼,一切都一直停留在這一步,沒有下文。快十一點的時候,童茜茜已經在市人才中心走了不下十遍,把每一家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個職業讀了一次又一次,恐怕落掉哪一個,錯過機會。她一再確定在每一個可能有機會的地方都投放了自己的簡歷,走到市人才中心的門外,從包里掏出那一小包骨灰「今天可能又沒有結果,但是茜茜不怕,茜茜相信時來運轉,相信否極泰來,相信一定有一個最好的機會在等待著我,但是我不努力,即便有好機會人家也看不到,我很堅強,是打不倒,折不斷的,你不要我,我就每天給你一份簡歷,直到有一天你看到我都感覺眼熟,呵呵。」說著自己笑了起來,看看太陽已經快到頭頂了,低頭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一片黑,她知道她的低血壓又來了,肯定是由于自己不好好吃飯的緣故,想從包里拿一塊糖先緩解一下,還沒來得及,就倒在了路邊。
朱文軒正透過出租車的車窗看著這個城市一年以來的改變,一個女孩子就這樣在他的眼前倒下了。
「司機停車,快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