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痛嗎?」程博一邊開車一邊問。
童茜茜用手捂著自己的腳踝,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程博拿了一張紙巾給她「你不能堅強一點嗎?」
「我已經不能再堅強了。」
「這是你堅強的極限?」
「恩。」這回哭的更慘了,開始嗚咽起來。
「拜托,不要在我的車里哭,我不想在我車里留下女人的眼淚。」
那一張紙早就浸濕了童茜茜的眼淚,童茜茜用手抹著新流出來的眼淚。「我不讓它們掉在你的車上還不行嗎,嗚嗚……。」
程博原本只是為了分散她對于腳痛的注意力,看來現在目的達到了。
「你一定要把眼淚擦干淨啊,要是有一滴掉到我車上,我就讓你給我洗車,我可不管你腳是不是受傷了。」
童茜茜像個受委屈的孩子,嗚嗚的哭著,用手抹著自己的眼淚,或許她早就忘記了最初哭的原因,只是記得自己不要把眼淚掉下來,想著自己的委屈,腳受了傷,還要給人家洗車,就越哭越傷心。
看著童茜茜,程博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妹妹,那個身體瘦弱總是生病,最後還是死在病魔手里的妹妹,也喜歡這樣嗚嗚的哭。
程博找了一家骨傷科最好的醫院,又找了醫院里最好的接骨大夫。大夫給童茜茜掰了兩下,只听童茜茜兩聲慘叫,大夫開了一些藥,說敷上幾天就好了。程博扶著童茜茜從診室出來。
「你干嘛那樣看著我?」童茜茜問。
「你是第一個讓我把臉丟盡的女人。」
「我怎麼了?」
「那兩聲慘叫,好像有人要給你開膛破肚一樣。」
「那,疼應該怎麼叫啊!你示範一下。」
「疼一定要叫出來嗎?」
「那怎麼辦啊?」
「很多辦法。」程博想起自己14歲時被人捅了兩刀,一邊流血一邊逃命,直到疼昏倒都不敢發出聲音,要不是一場大雨給他澆醒,爬到路邊,現在就沒命了。
「你肯定沒有試過,疼的時候哭和大叫可以分散注意力。而且眼淚是有毒的,釋放一下對身體很有好處,大喊對肺也挺好的。我感覺這兩個辦法非常好用,今天就傳授給你了。」
「你不會拿它頂醫藥費吧。」
「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我這個月的工資馬上就要開了。」
「你一個月多少錢?」
「1200塊。」
「這麼少。」
「不少了,現在像我這種三流學校的大學生,畢業就失業,有工作很不錯了。」
「我說的太少了,是對于你這次的醫藥費太少了?」
「你花了多少錢啊?」
「最好的骨傷醫院,最好的大夫出診,加上醫藥費一共3800。」
「你大頭啊!」童茜茜大叫起來。
程博驚訝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你大頭,花了大頭的錢。就這樣一扭,我不上醫院幾天也好了,那里用的了花那麼多錢,還什麼大夫什麼醫院,都是騙人的,這都不懂。白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看你剛才哭的那麼慘。」
「你懂什麼,哭哭就不痛了,不痛扭兩下就好了。就剛才他那麼一掰,掰的我命都要上天了,還收費。」
程博打開車門讓童茜茜上車。童茜茜很生氣要自己走回去。可剛走兩步腳還是不行。「花了那麼多錢,這個腳還是疼,也沒有一下子治好,還花那麼多錢。」說著就抽涕起來。
「我不讓你還錢了可以嗎?」
「不可以。錢我一定要還給你。」說著又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自己太笨。」
「是我不好。」程博不知道應該把車開到什麼地方,他不知道童茜茜住在什麼地方。
「跟你沒有關系,都是我不好,海辛說的對,我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大笨蛋。什麼事情我都做不好,就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我怎麼那麼笨……」
程博原本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在他旁邊磨磨叨叨的說話,但是這個女孩卻給他的心靈一份安靜。凡塵的浮躁和虛偽、那些矯揉造作、在童茜茜的身上一點也找不到,她的世界那麼簡單,沒有借口和欺騙。傷心就是傷心,傷心了眼楮就滴滴答答的落下來。而他自己,已經忘記了流眼淚的感覺,傷心也好像只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