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兒子在里面跟醫生打起來，也斜著半躺著哼哼起來，一副受傷很重的腔調。
唐文深深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徑直走到急診辦住院手續的窗口，問了中午那場車禍中的中年婦女住的病區和床號。
窗口里的人頭也不抬。
外科樓，七病區，32床。
透過病房門中間的玻璃，唐文看見，32床上，中年婦女一臉擦傷，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右手臂打上了石膏。病房燈光還算明亮，一個十來歲大的男孩子，趴在病床間的床頭櫃子上寫著作業。
唐文推開門，走到床頭說明了來意。
「大姐，我叫唐文，今天開車那個女孩，是我的女朋友，真是對不起，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對不住！」
中年婦女吃力的爬起來，唐文急忙放下牛女乃，上前攙扶著。
男孩子也給唐文搬來一個凳子，唐文坐了下來。
「我倒是沒什麼，想想那個老太太都死了，自己也是不幸中萬幸，只是我現在這樣了，手斷了，吃飯上廁所都不方便，我家小孩爸爸要來醫院照顧我，家里的店也開不了了，飯也做不了，孩子還要中考，我心里也著急，根本不想住院啊！」中年婦女也是一個實在人，句句說的都是事實。
「大姐，你不要著急，這事情本來就是我們的錯，你的住院費用和相關的一切損失，都是我們的。大姐你就安心養病吧！」唐文誠懇地說，「我平時工作忙，也不能常常來看你，我女朋友也是因為這個交通事故才被查出來懷孕了，受了驚嚇，現在也在家躺著安胎。我留個電話給你，有什麼困難直接找我，我也不知道買什麼補合適，就給五百塊錢，這個不是賠償，是小弟個人的一點心意。大姐你就買點營養品吃吃，補補身子！」
中年婦女看唐文長的一表人才，看著也舒服，態度如此誠懇，本來還有些抱怨的話要說，也說不出口，此時又拿出錢讓自己買補品吃吃，心中更是覺得溫暖，急忙坐著用左手推月兌著，嘴里只念叨︰「不要，不要。」
但是一只手豈是兩只手的對手，中年婦女只得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唐文又嘮嗑了一會才離開病房。
唐文站在電梯門口等著下樓，電梯門開了，里面亂哄哄的，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推著一個平車，一個老太太躺在上面，申吟不止。
平車路過身邊的時候，唐文看了一眼，心中驚詫︰這不是剛剛急診遇見的那個老太太麼？
唐文沉默著，走進電梯里，點了一樓。
電梯門關上之前，只听見一個男人尖利的聲音︰住院，護士快點，我媽媽傷的很重，快點！
傷的很重？唐文的嘴角扯出一個不容易察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