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當步軒帶領眾人在汲月山的陣法中兜圈子的時候,逍遙陷入了深深的憂郁,他開始動搖,此去汲月教凶險萬分,之所以願意隨她來到如此凶險之地,全然是賭。
他賭有了這兩千葉家軍,還有步軒凡湮對汲月教如此熟悉,跟來一定不會有危險,必定是大獲全勝,可眼下,他才明白何為世事難料。
這兩千葉家軍的隊伍,不知不覺的短了起來,總是有些人莫名奇妙的消失,這在眾人間造成了巨大的恐慌,甚至有相熟的人不時互相叫著對方的名字,生怕有人再次消失。
逍遙也是害怕,緊緊的牽著霜糖的手,生怕自己也會消失。
步軒眉頭緊皺,也是焦慮萬分,時而停下馬來點人數,兩千精兵,竟然在一日之內,剩下寥寥數百。
霜糖心里悲痛,開始不吃不喝起來,她不曾想過,此次來汲月教,竟然會搭上如此多的人命,他們是生是死,如今無從知曉,但若帶著不多的糧餉迷失在這山里,必定是死路。
待傍晚降臨,天空再次黑了起來,不少人開始抱怨起來,若不是這霧氣太大,實在走不出去,他們一定會選擇叛離。
看不清眼前的路,永遠都似乎走不出去,這實在太可怕……
霜糖默默的為大家生火,眼下的情景,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若不是她,這些人也不會跟著來送死,她一向話不多,也不會說什麼華麗的振奮人心的辭藻,只能用這默默的行徑表達自己的愧疚。
這一夜,還不知會有多少人消失,霜糖只覺得冷,鑽心的冷,就好像是那些濕冷的霧氣通過了她的背脊她的手腳,一絲一絲的往身體里鑽去。
霜糖感覺到了後悔,回憶這一路的經歷,她就後悔萬分。
若不是當初離開了赤朱鎮,又如何會讓鳳佩再現世間,又如何會搭上芸兒以及許多人的安危?
就是是讓她在那十八歲的詛咒中死去也好,結束丑陋乏味的一生,至少不會掀起血雨腥風。
如今身邊的人,都受到了牽連,他們原本會好好的活下去,可是,這山,就要成為他們的墳場……
想著想著,霜糖的眼楮就濕了,手里捧著水囊,一口也喝不下去。
她也質疑過昨夜看見珠璣,究竟是不是做夢,猶記夢中,她也曾怕是做夢,還深深得掐了虎口一把,今日起來再看,虎口完好無損,不知是珠璣妙手回春將疤痕愈合了,還是她真的在做夢。
所以,霜糖也沒有將昨夜遭遇珠璣之事告知大家。
中
不知怎麼睡了,霜糖在夢中也十分難過,介于半睡半醒之間。
耳邊仿佛總有哀怨淒厲的鳳鳴,霜糖想著,那大約是湖底的鳳凰在哀鳴吧,于是游離之間,她恍若飄到了汲月湖上。
湖風很大,吹在耳邊呼嘯森森,可霜糖依舊能听見,那一聲更比一聲的鳳鳴。
低頭瞧著湖水激蕩,水中那一抹火紅色在水中蕩漾著,就像是碩大的翅膀與尾羽,霜糖輕輕的落在水面,透著水面朝里看著,除了火紅的朦朧影子,什麼也看不見。
她想要下到水里去,可在這寬闊的水面,不論她怎麼使勁,都不能沉入這水中。
似乎有什麼透明的隔膜,將湖水封閉起來,只有那激蕩的波浪依舊蕩漾,哀怨的鳳鳴不絕于耳。
霜糖心中悲戚,她想著在這朱雀國,苦難的大約就是那些沒權沒勢的百姓了,沒有想到的是,就連這天上的鳳凰,都會被奸人所害,囚禁在此,不知是誰有如此本事,如此心機,做下如此劣事。
夢中,霜糖心疼難耐,一時間國仇家恨的涌上心頭,這些時日壓抑的情緒一如泉涌,大滴大滴的晶亮眼淚就奪眶而出。
她緊緊的捏著拳頭,指甲卡入了手心,一路疼進了心里。
她不願承受這些,可為何,什麼事都找上了她?
而她為何這麼的弱,沒有更多的能力,拯救不了別人,她甚至拯救不了自己……
一個勁的在心里自責著,霜糖哭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湖底的鳳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一般,掙扎得不再那麼厲害,而是用它那長長的尾羽,輕輕的拂動在霜糖的身下。
霜糖哭得難過,伸手抹去眼淚,驚奇的望著身下隔著湖水清晰可見的鳳凰尾羽,是如此的近,如此的清晰,就連那一絲絲的花紋都清晰可見。
有火紅的火焰燃燒在那尾羽之上,霜糖想起鳳凰屬性為火,自然是一身的火焰。
那火焰雖然是小小的,但隔著湖水,霜糖依舊能感覺到那股溫暖,輕輕的托著她,包圍著她。
下
就像是一只溫暖的手掌,霜糖漸漸也就不哭了,停止了肩頭的顫抖,靜靜的依偎在這片尾羽之上。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她忽然听不見鳳鳴聲,也听不見呼嘯的風聲,世間萬物仿佛變得安靜極了,此時靜得就仿佛一根針掉在了水里,都能讓人听見那細微得聲音一般。
靜謐的黑夜,異樣的溫暖,霜糖眯上了眼楮,她開始有些分不清此時是真實發生著的,還是在夢中。
若說這是
夢,為何感覺如此真實?
就好像是喃喃自語,霜糖輕輕的在微光的籠罩中,哼著︰「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身下的柔軟依托悠然律動一下,就好像是應答一般。
霜糖哀哀嘆口氣,不再說話,她很累,即使是在夢中,正因為有了這溫暖的依托,她忽然就安心了,眯上了眼楮。
過了許久許久,霜糖才被逍遙的呼喚喚醒,眯著眼楮一看,天又是蒙蒙亮了。
看著天上灰色的霧氣,霜糖情不自禁的就嘆氣了,這才發覺,她的聲音十分虛弱。
「糖兒,醒醒,快多喝些水。」逍遙說著,就將水囊湊了過來,滴了一些進霜糖的嘴里,憔悴的看著她,眼里盡是紅紅的血絲。
「你,沒睡?」霜糖抿嘴,將那涼水吞下,頓覺人清明的不少,于是對逍遙的疲憊提出了質疑。
逍遙嘆氣,搖頭道︰「你是睡得舒服,可知昨夜,我有多擔心?」
「昨夜?昨夜我怎麼了?」霜糖一緊張,連忙問著。
她只記得自己依稀是做了夢,夢見了湖里的鳳凰,是它用巨大的尾羽挨著她,用那微弱的火焰溫暖她,她才得以睡得如此安心。
「唉,昨夜我起來解手,發覺你渾身發燙,一模才知道你不知何時風寒了,身子發燙,整個人都在抖著,我推你叫你,你都不醒,可嚇壞我了,所以我一夜都抱著你,生怕你冷著。」逍遙不無幽怨的說著,伸手刮了霜糖嬌翹的鼻頭一下。
霜糖撓頭,確實,這發絲還帶著汗水,看來昨夜,她確實是病了。
原來那托著她的溫暖,不是鳳凰的尾羽,而是逍遙的擁抱。
霜糖一把就勾住了逍遙的脖子,第一次如此真心的抱住了他,眯著眼楮柔聲說︰「逍遙,謝謝……這一夜,你辛苦了。」
謝謝他一直就在身邊不離不棄,謝謝他舍命相隨出生入死,盡管霜糖自覺自己總追著那些得不到的男人,可驀然回首,逍遙總在身後等待,從來不曾離開。
他也會吵,也會鬧,甚至會以性命相要挾,可他那麼做,都是因為他在乎。
霜糖似乎懂了些什麼,更加動容。
逍遙就這麼被她抱緊了,听她說著「謝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雖然這是第一次,她如此對他動情,他能感受到她的真心,可這一切,也許來得太晚……
他已經在心中定了主意,他已經決定不再這麼過下去……
————————不得不愛,不得不割————————
PS︰
首先,要感謝13982112136送的花花和筆筆,時隔多天我才發現,別抽我。
昨天斷更了真心不好意思,我去同事聚會了,可能是我最近真的好倒霉,右眼皮跳了一個上午,我們這邊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結果我就擔心著我騎車的安全,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這邊修地鐵,地面各種危機四伏,大晚上的我近視眼都挺過來了,結果在樓下放車的時候,尼瑪被邊上的車子砸中了!
于是我就大腿掛彩,瘸腿哭著上七樓了,回家撒嬌未果,心情十分不爽,唉……真心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