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早在武媚娘的意料之內!」
歪斜不一的籬笆院牆,院子里胡亂堆放著幾個空空的雞籠,茅草幾乎被風刮光了的屋頂,破敗的牆壁。這個看起來連盜賊都不會光顧的破舊小屋,卻是徐盈盈的家。
當徐盈盈打開門時,空氣中揚起一陣薄薄的灰塵,混合著一種腐化刺鼻的味道。
徐盈盈輕輕嘆口氣,帶著他們走進里面的臥房。扯開擋在窗戶上的厚厚的簾子,燦爛的陽光刺得人一時睜不開眼。
武媚娘背過身,看見床上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陽光照在上面,那東西動了一下。卻露出一個披頭散發、目光呆滯的臉。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好像野獸一般,低沉嘶啞。像極了還在人間游蕩的幽魂。
錢小多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武媚娘知道是徐盈盈被送回來的母親!
此時的徐盈盈慢慢的走過去,小心的解著繩子。老婦人見徐盈盈,眼里才有了一絲神采。
「她就是我娘。我之所以綁著她,是怕她傷了自己,怕她咬舌自盡。因為她現在,根本沒有能力照顧自己。」徐盈盈轉身,平靜地看著武媚娘,「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也是我作踐自己的原因。」
「你們能夠體會出,窮人家的無奈和痛苦嗎?有的人窮,還能說自己窮得有骨氣。而我帶著我娘,已經窮到連尊嚴都顧不上。你們知不知道,如果缺了從募捐款里偷來的幾個錢,我和我娘很可能早就餓死了。我賣身換來的錢,可能對你是微不足道,但卻是我娘的救命錢。我多希望能給她請個好大夫,用最好最好的藥,把她的瘋病治好。」
你娘不是在你哥那嗎?
徐盈盈嘆口氣接著說,眼里有了一絲恨意,更多的卻是無奈︰「還不是因為他娶了個惡婆娘。我那狠心的嫂子,整天的折磨我娘,虐待她。直到有一天,終于把她給逼瘋了,然後就派人把她送來,從此以後置之不理。」
「你娘被送來這……有多久了?」
「呵,十天了。」徐盈盈擦擦徐母臉上的灰塵,「為了治好她的病,我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我請過郎中,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啪!」媚娘一巴掌打在了盈盈嬌女敕的臉上。
徐盈盈傻了,錢小多也傻了。
徐母緊緊地抱住徐盈盈,空洞的眼楮立即變得凶惡無比,狠狠地瞪著武媚娘,哭喊著︰「不要打我女兒!不要打我女兒!」
「笨蛋!你這個大笨蛋!」武媚娘眼里含淚,氣憤的看著徐盈盈,「你遇到事情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訴我們!為什麼不讓我們幫你嘛!
你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大能耐啊!難道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的姐妹看待啊!遇到這麼大的困難,為什麼都不告訴我!為什麼啊!」
徐盈盈痛哭起來。
就是因為把武媚娘當做姐妹,才不願意把自己的困難加到別人頭上,不想看到姐妹為自己困擾煩心。她寧願所有的苦難都來自己承擔。
利州城熱鬧的大街上,商販來往不斷,百姓們采買著生活所需,為柴米油鹽而忙碌。而這一切看似平淡無味的樣子,卻讓有些人興奮不已。比如剛剛大打了一頓錢小多的元寶和他的公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