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被德祥引領著到了一處靜謐的院落。院內高聳著交措而生的青竹,竹香沁脾,使人頭腦清明。
「此處雖然偏遠,到還算得上清新雅致。」朱棣稍稍心安,母後雖然嘴上厲害,對懷香還算不薄。
「四皇子,夏宮人安居于此,您進去便能與她相見。只不過……」德祥欲言又止。
「德公公但說無妨。」朱棣拱手求教。
「此去,四皇子要謹慎,切莫犯了先前的錯。」德祥低頭躬身︰「老奴多嘴,四皇子莫怪!」
「公公自然是為我好的。」德祥所說便是他與懷香之間被撞破的情事。
提起此事,朱棣不免心中有愧——若不是他一時沖動,就不會連累懷香受天大的委屈,也不會被迫娶了丞相的女兒。
「老奴告退了。」德祥功成身退,轉身離去。
朱棣黯然立于門前,手掌幾次抬起想要叩門,卻又收回︰他該如何解釋與徐妙雲之間的婚事?
此時,院內隱隱傳出時斷時續的簫音,音色不穩,卻能听出哀婉悲傷。
「懷香……」難道懷香真的在練習吹簫嗎?以她的心性,能吹出如此悲涼的曲子,心底必然承受了極大的創傷。
朱棣疼心之下,推門而入,模索著簫聲,尋找心上人的芳蹤。
曲廊婉轉間,一抹白色的清瘦身影,斜靠在柱上。羸弱的身子佇立在微風中,裙擺輕揚,像是要羽化成仙一般。
身姿不直,緊握簫管的手指也不甚靈巧,吹奏出的曲調自然不會順暢。
眼淚從她的眼眶中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打亂了她的呼吸,簫音越發不穩。
忽然,簫音驟停,她整個身子蜷縮著臥在廊上,無聲的顫抖飲泣。
朱棣眼楮模糊了,深情的呼喚著心上人的名字︰「懷香……」
夏懷香一愣,猛然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望著朱棣︰「四郎……香兒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懷香!」朱棣微微一笑,想要沖到她身邊,緊緊將她摟在懷里。
「別過來!」夏懷香臉色驟顯,抬手斥責︰「你來干什麼!」
「懷香?」朱棣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我是你的四郎啊!」
夏懷香嘴角輕抬,輕蔑一笑︰「四郎?你是誰的四郎?」
「懷香!」懷香果然在氣他娶了別的女人︰「難道你不信我嗎?……我的心里就只有你!」
夏懷香輕輕搖頭,語氣決絕︰「我……誰都不信!」
「那你為何要學吹簫?」朱棣也有些惱了,話中帶出質問的口氣。
他還記得他們分離的前夕,懷香吵著跟他學習吹簫時嬌俏動人的模樣。
「簫?」夏懷香看向手中之物,心下一橫將它狠狠摔在地上︰「奴婢以後不會再踫了!」
「奴婢?」懷香竟然自稱奴婢?
「是!奴婢命薄,四皇子卻是天潢貴冑,如今娶了丞相之女,才算錦上添花,相得益彰。」夏懷香的語氣盡量平和,卻還是能听出濃濃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