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與爹爹言對極少,趕了三日的路,終于看見了王城的城門,離城門不遠的地方爹爹命人叫停了隊伍,派了個侍衛跑到我跟前傳話︰「大人說,讓您上馬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馬,徑自上了馬車,掀開簾子,見到爹爹笑容滿面地望著我,看得我好不自在。
不知道忽然要我下馬是什麼意思,我原本還想一會進了城看看市井是什麼樣子,真是掃興。
爹爹仿佛會讀心術一般,忽然說︰「女兒家還未出嫁,還是不要在外拋頭露面為好,想看熱鬧的話,從窗子上看吧,日後是要成為大家閨秀的人,要理解為人父母的苦心才是。」
大家閨秀?你以為我會在這里多呆嗎,跟你下山只是為了離開雀行山而已。
馬車緩緩前行,不一會兒便到了城門下,有人攔下馬車大聲質問道︰「車里是什麼人!」
「放肆,里面坐的是丞相大人!」
听聲音,似乎是之前傳話的那個侍衛。
等等,剛剛那人口中喚得丞相莫非是……
我瞪大眼楮地望向爹爹驚了又驚,驚得是他的身份,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又驚他貴為丞相,竟是我的親爹爹!
原來陸離口中所說的大官,是寧國丞相!
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的我,連忙掀開車窗上的簾子透了口氣,想起之前在山上,我還用那樣的態度問他︰「听說你是當大官的,那除了皇帝你是老幾?」此刻想想,真是後怕……但他說自己是我爹爹,應該不會就此怪罪吧……?
車窗外一片片繁華熱鬧的景象隨著馬車的前進,緩緩向後倒退,我卻一點觀賞的心思也沒有,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娘,還在嗎?」
聞言,爹爹幽幽地嘆了口氣,正要開口,我突然打斷道︰「別說了,我知道了。」
沉默許久,我又打破沉重的氣氛問道︰「娶了別人嗎?」
丞相爹爹似乎面對我問的問題只有沉默和嘆息,他不願多說,我也不願再問了,去了丞相府邸真相就有了,也不在乎這一時不是麼,我心底自我安慰了一番,卻始終有點難過。
我不知道他是否跟我是血親,但是師尊們是不會騙我的,他們說是那就一定是真的,若師尊們有一絲懷疑,我定會要求滴血認親。
如今得知他乃是位高權重的丞相大人,那麼身邊一定是妻妾成群了吧,我娘或許只是其中一個而已罷。
本以為日後找到了爹爹娘,會歡樂的團聚在一起,沒想到事與願違,爹爹自己找上了門,娘親生死不明,結果竟有些淒慘的味道……
「大人,到了。」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又響起那名侍衛的聲音。
我回過神,緊跟著爹爹下了馬車,抬眼望去,一扇寬敞的大門豁然大敞,門前傲然屹立著的石獅子好不威武,門檐上「丞相府」三個字,仿佛要閃出光似的,刺得我眼楮有些發酸,我連忙揉了揉眼,把眼眶里奇怪的東西通通揉溺回去。
「風汐,來,隨我一起進去吧!」爹爹說。
我心底苦笑一聲,便隨他一同進了丞相府。
經過的下人無不停下步子,畢恭畢敬地俯首行禮,然後偷偷打量著我,眼神稀奇。
我倒也不在意,反而對剛才前來稟報的下人說的話頗感興趣。
就在剛才和丞相爹爹正經過一片假山時,一個下人慌慌張張的迎面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大人,不好了,小姐在池塘邊吵著鬧著說……說要尋短見!」
「什麼!」丞相爹爹聞言,臉色劇變,隨著那下人匆忙離去。
我心思一轉,連忙追上他們。
不遠處的池塘邊果然聚集了好些人,吵吵嚷嚷地一團亂,更是有個婦人在邊上哭哭啼啼,好不熱鬧。
走到跟前,果然看到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撒潑一般站在池塘邊上,哭哭嚷嚷地叫著︰「走開!我不要听!說什麼我也不要嫁!嗚嗚嗚……」
想必這就是下人口中的,小姐。
我扯了扯嘴角,站在一邊看熱鬧,那邊丞相爹爹已經沉不住氣,上前喝止道︰「雪祁!有話好好說,你這般像什麼話!」
看見丞相爹爹,那個小姐似乎哭得更厲害,扯著嗓子哭喊道︰「我不要嫁給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