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月如鉤。
我望著穆雪祁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里百般難受。雖然我不願相信她的話是否具有真實性,但是丞相爹爹這些日子以來,對我提出關于娘親的問題種種避而不答,心頭更是凌亂。
我曾幻想著娘親是如莊賢淑的女人,淳樸也善良,卻從未沒想過如穆雪祁所講的那樣,是個……
猛地抓了抓頭發,心亂如麻,我咬緊了牙根,努力把穆雪祁的話忘掉,可偏偏如侵蝕骨髓一般,折磨得我頭昏腦脹!
過了許久,我拖著輕飄飄的身子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經過東廂閣的時候不禁停了步子,丞相爹爹的聲音從一個房間里傳出,雖然聲音很低,但是夜很靜,依然可以辨出是他的聲音。
這麼晚了,他在和誰說話?
好奇心使然,我忍不住悄聲貼過去,蹲在窗下豎起了耳朵。
「你太沖動了!幸好沒有傳到宮中去,今日我上朝也沒有听到別人議論起這件事情,那邊我已經派人安排妥當了,大婚之日將近,還是盡早將你送走為好!」
果然是丞相爹爹的聲音,可是他要將誰送走?
「爹娘,女兒舍不得你們!」另一個聲音傳出,仿佛在低泣著。
我驀地一抖,這聲音不是穆雪祁是誰!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要把穆雪祁送到哪里去?心頭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雪祁,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想我們了就給我和你爹寫信知道嗎!嗚嗚……」
「嗯……女兒知道!」
丞相夫人也在?他們一家三口深更半夜不睡覺,在這里討論些什麼?難道穆雪祁想要逃婚?!
「爹,今晚就送我走,我不能再等了!」
「離大婚還有半月之久,雖然爹有意將你送走,但是太操之過急了,容易讓風汐起疑,再過兩日吧!」丞相爹爹嘆道。
我?我起疑什麼?莫非……他們想要偷梁換柱,讓我代替穆雪祁嫁給那個體弱病虛還有著特殊癖好的九王爺?!!
腦子里面把進來發生的事情支支片片迅速拼湊到一起,我恍然大驚,丞相爹爹將我從雀行山上帶回來的目的本身就是有預謀有計劃的!
「莫非老爺對風汐和她娘還有愧疚?」丞相夫人問道。
「哦……這倒沒有,夫人多慮了!」
「爹,你沒有什麼可愧疚的!當年是她娘自己帶走了風汐,我娘那時已經默許她做個偏房,是她娘自己不把握機會而已!」穆雪祁道。
「罷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快子時了,雪祁你回房休息去吧!你這風寒未好,爹不放心啊!」丞相爹爹擔心地說。
「是,爹娘也好好歇著吧!」
不一會兒,門框吱呀一聲被人拉開,穆雪祁從里面走了出來,低聲喚了兩聲「小蓮」,那丫鬟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手里提著一只燈籠,匆忙跑到她跟前。
我躲在暗處,面上一怔,心里暗叫不好︰偷听他們說話的行徑,怕是被小蓮發現了!
「做什麼去了?」穆雪祁問。
「奴婢剛不小心坐在那里睡著了……」小蓮的聲音越來越小,估計是怕責罰。
「罷了,回吧!」穆雪祁揮了揮手,不再追究。
我松了一口氣,心思一轉,又覺得可恨!
偷听算什麼!他們三人半夜鬼祟地躲在這里暗算于我,真是小人!
不過,也讓我清楚證實了丞相爹爹確實是我親生父親不假……但是誰能忍受自己的親生父親暗算自己?想到這里我不禁想起,幾個時辰之前,穆雪祁對我說的那番話……
哈……也許真正如她所說,卑微如我,不然親爹怎能忍心將自己的孩子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呢?也罷!既然你們不仁,我便不義,我決定……兩日之後,和穆雪祁一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