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依舊繁華喧鬧,畫面就如前日看到的一樣熱鬧,而我卻再沒有心情去感受,心事猶如泛濫江水,滾滾涌上心頭,難受極了。
就這麼在街上漫步目的的走著,走了許久,肩頭忽然被過往的路人撞了一下,令我措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到地上,上傳來一陣疼痛,使我猛然回神,我抬眼看他,一眼,兩眼……最終還是忍不住咬了咬唇,哭出了聲。
「風汐……」那人念著我的名字,有些驚喜,有些驚詫,聲音還是如從前一樣,好听悅耳。
我坐在地上一邊抽泣,一邊驚訝他沒有喚我一聲「師姐」,而是直接叫出我的名字……也許他一直都不願意那樣叫我,如今除去師門的束縛,他再也不用像在山上一樣,半夜里不睡覺,對著空氣練習喚出我的名字了……
他伸手將我扶起,目光在我的臉上來回游弋,看了看臉頰上的傷口,又看了看包扎在額頭的綢布,俊秀的眉心微微蹙起,神情也變得復雜,他扯了扯嘴角,仿佛在抑制興奮︰「真巧……還能再遇見你……」
是了,是了,我也好想這麼說,可是一瞬間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見我哽咽不語,伸手將我拉進懷中,讓我的臉埋進他的胸膛,下巴輕輕地在我的頭頂蹭了又蹭,就像是抱住了一個愛不釋手的寶貝︰「風汐,過得不好嗎?」
過得不好嗎?
是了,我過得不好……
如今的我,渾身是傷,如何像是過的很好的人……
耳邊響起奇怪的議論聲,我猛然想起,腳下正是王城街市,擁著我的人同我一樣男裝束身,場面實在古怪,而我還穿著王府領衛專屬的袍子,于是連忙推開他,大笑出聲︰「哈哈!兄弟!別來無恙!」
他面上一怔,隨之將懸在半空的雙手緩緩放下,苦笑著說︰「嗯,別來無恙……」
圍觀的人群一陣唏噓,像是沒有看到臆想中狗血的一幕感到失望,我用余光瞥著他們的背影散去,嘴角的笑越發掛不住,最終只能訕訕笑問︰「哈!你是用什麼方法才說通那些老頭兒們放你下山的?」
「是我自己下山的。」他說。
「哦?你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到硬闖雀門生死陣了?」我驚呼出聲。
十年未滿期限,雀門弟子未經師門準許,擅自下山,必經雀門八卦生死陣,一對五,分別為金木水火土五陣,此陣是源自少林十八銅人陣而來,不同的是,雀門生死陣五人設陣,又不屬江湖任何派別之內,所以任何江湖門派的武功、兵器和暗器,都有可能出現在生死陣中,身陷此陣者多是九死一生!
我上下打量著他,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出皮開肉綻似的傷口,實在難以想象此人是如何從生死陣中成功月兌身的。
「我,自有自己的辦法……」他似是不願多講,一轉口風問道︰「只是你,為何會穿著這身官袍?」
「說來話長,我也不想再提起了,總之宿命是如此,就認了!哈!」
「你可知,朝野險惡,人心叵測,不好應付!風汐,我……」他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什麼,終是沒再說下去。
我沒有多在意,捏起拳頭敲敲他的胸膛問︰「對了,你來王城做什麼?」
他垂下眼瞼,面露為難之色,躊躇了半天只說︰「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但日後我定會找個機會告訴你,只是現在還不行……」
「哦……」我應了一聲,心里任存狐疑,但也不願去強人所難,只當從沒听過。
「風汐!你如今跟隨的是哪位大人?」他忽然抬頭問我,神情憂慮。
「呃,是襲王殿下……」我湊到他耳邊,嘻嘻笑道︰「是個斷袖的主兒!啊……」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急道︰「風汐,你不能跟隨他!」
「你扯痛我了……」我甩掉他的手,不悅說︰「為何不能?如今無依無靠,只當作是找了個棲身的地方罷了!」
「因為……總之他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絕不是你所見那般,你接近此人絕無好處可言,也許……還會連累到你!」
「什麼連累我?」我挑眉,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