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被押去了牢房。
而我也听聞柳辰歡的一席話,不再糾纏求情。
與柳辰歡二人回西廂樓的時候,已經五更。
我在門外守著,柳辰歡則進屋探了探王爺的狀況,很快便又出來,撩了一句「我困了!」就閃身走人。
望著白影遠去,我低眉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忍不住悄然推門走進房中。
屋里因打斗而凌亂不堪的桌椅擺設,不知何時已被人收拾干淨,而這座府邸的主人,此時卻安靜的躺在床上,仿佛不省人事。
床頭燈影跳動,昏黃迷蒙的光映照那人絕美傾城臉上,刻畫出英俊分明的輪廓,烏發散落在枕邊,襯得臉孔如玉,眉目如畫,挺立的鼻梁,朱紅色薄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妖魅萬分,觸人心弦……
我呆呆地盯著這張臉,細細地看著,心口不安的鼓動,在哪里呢……
在哪里曾見過這張臉呢……
零碎影象,如虛影如沫,始終無法拼湊,只覺得似曾相識,不知幾時有過萍水相逢……哈……身份顯貴如他,而我只不過是雀行山上一顆不起眼的草罷了,兩者之間怎可能有過半點交集,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我不禁自嘲地笑笑。
心思碾轉,忍不住又想到小春的事,想到她悲天哀嚎的那一幕,人心差點被那聲「姐姐」給喚碎了。
究竟是怎樣的傷痛,才會讓她那樣悲憤,她口口聲聲提及報仇,她的姐姐又是誰?和王爺又有著什麼聯系?是王爺害死了她姐姐麼……這些,我都不得而知……
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思緒百轉千結。
「唔……」睡夢中的人,口中發出一聲細微的呢噥,卻足以讓我驚慌失措。
我慌忙地躲在床幔後面,用幔帳遮住自己,屏住呼吸。
隔了一會兒,屋內復又恢復安靜,我歪頭探看,才察覺床上的人只翻了身,此刻正熟熟安睡。
那是什麼?
目光瞥處,那人枕下的綢布上似乎綻開了半尺長的口子,從里面冒了出了一團黑呼呼的東西,惹人生疑。
難道這只狐狸在里面藏了什麼寶貝?
我遲疑一會兒,最終還是敵不過好奇心使然,便輕手輕腳的靠過去,欲將那一物取出看得究竟。
湊近一看,心中微微詫異了一下,才發現這只枕頭原來是竹制的空心枕,只不過在外面裹上了一層綢緞,所以看起來與普通綢緞軟枕很相似……難怪之前被按倒在上面的時候,總覺得後腦勺被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抵住,很是難受,原來是這樣……想必這綢布綻開的口子,也是因為先前和王爺推搡的時候無意間扯破的吧。
我伸手將其撥開,用手指將那黑黑的東西從里面慢慢摳出,生怕弄出聲響驚醒夢中人。
一卷畫軸,三尺寬,方才看到的黑黑的東西是固定在畫軸兩端的軸頭,乍一看似乎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放在手心掂量了幾下,心頭頓時詫異不已,以這沉甸的重量來看,軸身應是玉器。
黑色的玉?好像從未听聞過這世上有黑色的玉,上回陸離送我的蝴蝶玉佩是塊稀罕的赤玉精雕細琢而成,那種玉在江湖上幾乎銷聲匿跡,不過他爹是武林盟主,有那種寶貝倒也不稀奇,至于黑色的玉器,卻是聞所未聞……但是細細一想,王爺是皇帝的兄弟,有啥奇珍異寶沒見過,更何況這江山都是他們君家的……
嘖嘖,不稀奇,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