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柳辰歡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像是招引著我︰「這可是我剛剛燙好的滿園香哦!」
我盯著那白玉色的酒壺如臨大敵,不禁咽下一口唾液。
記得初入王時府,對著狐狸以酒起誓那會兒,險些暴露了身份,所以……酒這種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踫為妙,低著眉,暗自告誡著自己。
「風領衛在想什麼呢?這酒清香爽口,老少皆宜哦。」柳辰歡又笑說。
我瞪他一眼︰「卑職還要守夜,且不勝酒力,既然又是好東西,辰歡兄還是多留些給自己吧!」
柳辰歡呵呵笑兩聲,獨自斟滿一杯酒,下巴微微一抬,酒水瞬間瀟灑入月復,待喝完還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面上洋溢起滿足的笑意。
我翻翻白眼,懶得理他。
這時,有個婢女走到我身旁,將手中之物雙手奉上,恭敬的說道︰「公子,請換上這身浴袍。」
我低頭看去,竟覺得十分眼熟,再抬眼望向對面三人,才恍然明白,原來這白衫是浴袍來的。
順手取過來,凌空一抖,原本被疊起的袍子一展而開,寬寬大大的蕩在空中,隨輕風擺動著。
呆呆地看著,腦中清晰的浮現出那一幕……
一白衣老者負手立在大殿中央,雙目滄桑似海。
他遠遠眺望著殿外的夜下明月,語重心長地勸導著身旁的一個少年︰「你可知外面險惡重重,你這功底又怎能應付得來,為師怕你吃暗虧啊……等到你可以保護自己,為師自會讓你下山去……」
「我不要!我要下山!你們憑什麼將我困在這里?這里根本就是一個牢籠!」少年一臉決絕,渾身透著倔強不甘的肅戾之氣。
老者搖了搖頭︰「走出雀門,腳下遍地是鋒利的刀刃,以你的資質,不會存活多過三日,即使這樣,你也要走麼?」
「即使活不過三日,我也寧可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求師尊放弟子下山!」話落,少年將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發出極響一聲,震得人心顫動。
「哎……你這又是何苦呢……」
「求師尊放弟子下山!求師尊放弟子下山!求師尊放弟子下山……」
「起身吧……」老者嘆一口氣︰「為師自會如你所願,但是時機未到……那個人再三囑咐過……」
「那個人?」少年疑惑。
「哦,沒什麼……風汐,夜深了,去休息吧。至于其他,日後你自然就會明白的……」說到最後,老者已是喃喃自語,隨之白衣一動,身影漸漸消失在殿外。
頃刻間大殿內又恢復靜寂,只留下少年一人,苦苦尋思著那句奇怪的話……
是呢,一晃三年流光瞬逝,名叫風汐的「少年」,已經成功的下了山,日子過得還算怡然自得;至于大師尊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其誰與風汐又有何關聯,這些無關緊要的事,風汐早已不在乎了。
呵——
只是一件衣裳而已,你看你干嗎這麼認真?天底下穿白袍的人一抓一大把,又不只是雀門才有……我深呼一口氣,心頭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