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門前還讓我給她臨摹了副畫像,說是今年海棠花開的最美,比梨花桃花都美,要畫下來把景留住。還說到丞相府時借來周二小姐的玉釵,照那樣的做功再照明葉繡坊的花樣做出一朵蘭花玉釵帶上。」眼中模糊,淚水再也無法忍住,寧承今顫著手指拭去妻子嘴角的血痕,猶記得清晨陽光下的那個明麗佳人。
「堂兄……節哀!」不知道如何勸慰,寧君玉垂下眼簾不忍再看。小炎王妃就這麼沒了,還是死于非命。別說是堂兄無法接受,就是他,也不敢相信這個親切的嫂子自此以後再也不會在他面前說笑打趣了。心中涌起一股澀痛,喉間干干的疼。
退出房門時遇到與丞相談完話回來的寧陵朝,對望後,兩人同時深深一嘆。
「太子妃還是下落不明嗎?」
寧陵朝點了點頭,與寧君玉並肩走向院子,「嫂子臨死前還說過什麼,她如何知道太子妃是成國細作?」
「堂兄的樣子……現在也問不出什麼。只有抓住太子妃才會真相大白。」寧君玉突然想到,「若太子妃真是成國細作,那麼,景俊現在正在前線與成國的軍隊對抗,不知道……」
寧陵朝早已想到,「我已派人百里加急給他送信,讓他多加小心。」
「嗯。」
城外法雲寺,遠近馳名,香客雲集。清明時節,梅雨紛紛,上香之人不減反多,而此時卻被堵在了山腳之下,怨聲載道。只可出不可進,過往行人都要一一接受細細的搜查。
寧陵朝收到消息說有人在法雲寺見過一個疑似太子妃的人,立馬率兵趕到雨音山下,兵分四路,一隊駐守山下路口,兩隊搜山,一隊隨他上山進寺。親哥哥和堂哥哥家里發生這種事情,實難言喻。兩個兄長都一日之間失去了最心愛的人,一個抱著妻子的畫像足不出戶,一個借酒消愁也是不願見人,還因兩個女人彼此之間心生隔閡……
不由得慨嘆……紅顏禍水!
斗笠簑衣,十幾名訓練有素的男子急步朝山上而行。越往山上走,雨勢越急,一行人全身盡濕,發上懸著水珠。
「像是一個人。」走到半山腰,經過一處石板鋪成的平台時,前邊的人停下了腳步向寧陵朝稟報。寧陵朝順著屬下的目光看去,只見青石板上似躺著一個縴瘦的女子,翠色紗衣,奄奄一息。任風吹雨打,一動不動。因是以背面相對,他只能看到衣衫和長發。
一個士兵跑上前去查看一番,回過頭來喊道,「殿下,人還活著。」
寧陵朝走上前去,彎子將女子板過身來。這一看,十分愕然,竟是周家二小姐周凝晚。忙將她扶起,喚道,「周小姐,周小姐。」
凝晚臉色慘白,手心冰涼滲骨,沒有任何反應。寧陵朝將斗笠取下放在她的頭上。四處望了望,抱起凝晚走到了一顆大松樹下。松樹年代久遠,枝葉生得很密,倒能遮雨。只是那邊道上整整齊齊排成兩列的士兵見此情況,面面相覷不知該要做什麼好。見主子半天沒有吩咐,也只好愣愣的站著,任風吹雨打,不敢有半點怨言。
寧陵朝將凝晚放坐在一處干草上,運功將一股真氣打入她的脈門。凝晚身子一顫,緩緩睜開了眼。
「你沒事吧!」自知男女授受不親,忙將她的細腕放開,身子向後退去一些。
凝晚緩了緩神,望望周圍的環境,有些模不著頭腦,但卻沒有忘記很重要的事情,忙道,「殿下,我好像看到太子妃了。」
寧陵朝訝然,「你認識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