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晚心中寒了寒,嘴角幾絲嘲笑,但還是語氣溫婉的說,「沒有什麼願望,只是喜歡安靜,靜就可以了。所以法事就不用了。立個牌位,算是落了個歸宿,我時常可以來看看就行。」只有她知道,最對不起沈茹的不是周啟!
周寒漠並未看到她的表情,只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大殿內,沐浴在檀香之中,素衣如雪,她對著牌位拜了幾拜後,盯望著木牌上的幾個深痕墨字。
「周門沈氏茹之位!」
若是再不給她名份,怕是這個女兒也不能正式的認祖歸宗,怎麼承受皇帝陛下的賜婚?
「周二小姐。」
听到熟悉的聲音,凝晚回眸一望。她素衣襯著黑發,黑發襯著雪顏,清冷的面孔上毫無表情。只是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淺淺的浮起一個笑容。
晨霧盡散,明媚的陽光像金子般灑了下來。紫衣錦服的俊顏公子與素衣如雪的純美少女慢步于木槿花簇中。
「原來今日是令慈祭日。逝者已矣,你也不必太難過了。」
扇睫微閃,凝晚轉眸淡淡一笑,「多謝三殿下。凝晚是個想得開的人。」她只是一向清冷慣了,可能這也容易被人看作是在傷心吧!
寧陵朝回之一笑,點了點頭,只是心卻沉了沉。有時候太想得開的人,怕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就拿賜婚來說!
「三殿下也來拜佛嗎?」她突然莞兒一笑,微偏著頭看他,似是想把某些事情一掃而空。
他心中有一瞬的輕顫,淺笑道,「算是吧。」轉過頭去看著一朵木槿花,嬌陽雨珠的滋潤下,那花更是艷麗,被照射出淡淡一層金光。「小時候師父常常為我們講些佛經里的故事和一些道理。說習佛經對練武之人來說會拭去一些殺氣和暴戾。」回過頭來一笑,俊顏在陽光下生出熠熠光芒,背對著藍天綠樹,剎那間傾倒眾生,「所以我和二哥跟這里的主持很熟,經常會過來听他講課。」
望著那璀璨的笑容,凝晚心中一滯,有剎那間的反應不過來,有一種不知身處何地的茫然。這樣的笑容她曾經也見過,出現在最親的人身上,像清泉流水淌過心靈深處般,溫暖舒適,還帶給人幾分安全感。可是那人死了,死的不能見尸骨!
眼前人的眼,清徹如寶石,他的笑,很容易讓人沉淪。她不敢再看,慢慢的低下了頭。
見她笑容輕斂,垂眸望著路邊的木槿花,寧陵朝心中一沉不知道說錯了什麼。
凝晚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抬頭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到了母親,她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跪在佛堂里敲著木魚。」
不知不覺走出了寺院,到了一個小山坡上。渺渺雲煙籠罩在半山腰上,他們雙雙俯視著山下一片模糊的風景。仿佛置身于半空之間的仙人,一覽蒼生。
「你跳慢點兒,要從這里滾下去,以後就別想走路了……」
全神貫之時被聲音所驚,兩人一前一後循聲望去。聲音是從由山下直通上來的那條小道上傳來的,道旁兩邊樹木蔥郁,這時只听得人語,不見得其人。片刻後,才看到有個小腦袋露了出來,正向這山上慢跑。身後跟著一個布衣的婦人,憂心的追逐著前方不听話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