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燭光下,如綢如瀑的長發,如冰如雪的面頰。瑩亮的眸光認真的注視著玉指間的書本。寂靜的房間里只有稀碎的翻書聲。她半倚在梨木案邊,姿態悠閑。
豆苗火影忽被輕風吹得一擺一擺,紙頁上的字跡也隨著一明一暗。她懶懶的抬眼,眸光輕輕的掃過,淡淡道,「小魚,我餓了,去炖碗粥過來。」
正在鋪床的丫鬟回過頭來應了一聲,緩緩離去。開門走出時,眼前夜色如墨。轉身帶好門,身影漸漸消失在墨色之中。
凝晚將手中書本合起放下。只聞得一陣風聲,發絲被帶著揚起幾縷。再抬眸望向對面時,五步距離的貴妃長椅上已多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他正悠閑的臥坐在椅中,樣子很是享受,一雙桃花俊眸半瞌的望著自己的指尖,俊美的五官在燭光下半明半暗。
「桃花公子入夜來訪不知何事?」凝晚悠閑的靠上椅背,慢幽幽道。
男子微微一絲涼笑,抬起頭,不緊不慢道,「自然是恭賀海棠令主訂親之喜了!」
「哦……赤龍令主有心了。」
不再客套,他轉為正色,微微揚眉嘲諷道,「當年成國一事,看來你們做的並不干淨嗎?竟留了活口都不知道!」
對于他的指責她並不生氣,只淡淡的回望著他,「那多謝你幫著善後了。」
他擺了擺手笑道,「我想知道若我今日不出手,你要怎麼對付她?」
「自然不是殺人滅口這種蠢辦法。」
「把她整成真正的瘋子?」他笑的有些不屑。
「也許吧。」她語無波瀾,眸光冰冷,「只是不知道原來你也練成了攝魂**?」
桃花公子極自傲的點了點頭,「那是自然,好好一個美人,就這麼傻了或死了,豈不是暴斂天物!」雙手枕于腦後,抬眸望著房梁,淡淡笑道,「本公子是憐香惜玉之人,最見不得糟蹋美人。咦,對你除外!那里出來的女人算不上是女人,沒感情可言。」
凝晚也不惱,似是對他的脾性已司空見慣,端起一杯茶水細飲起來,只把那人當成空氣。
桃花公子見半天沒有聲音回應,轉首見她正在悠閑的自斟自飲。他眸間挑起幾絲調笑,「不過,海棠令主的身段真是不錯啊!尤其那夜身著半透薄紗……身姿漫妙啊……」
「噗……」這事兒頗為尷尬,自那以後,再看到當時在場的人時,就不自在了。就像今日去蘭臨園時,第一眼望上,就見面前這人眼底的嘲弄,讓她心底著實忍著悶氣。甚至那之後初見寧陵朝時也是渾身不舒服,只是三殿下正人君子,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半句不提。久而久之,便讓她也淡忘了。這時冷不防被他提起,一口茶噴出,凝晚被嗆得玉頰通紅。抬眸怒瞪過來,握著茶杯的指尖都有些打顫,隨時有甩杯砸過來的舉動。
終于惹惱了某人,他似十分開懷,噗的笑出聲來。
「這要是尋常姑娘,定是嫁不出去了。你倒好,還得川華皇賜婚嫁給……」說到這里他不由得笑的更歡,「一峰可真是……」話未說完,立馬警覺,果真那蠢蠢欲動的杯子砸了過來。他忙左側閃過,右手一伸便接到了手中,杯中有水卻未濺出一滴。「正好渴了。」低眸飲了一口。在面前女人還有最後幾分耐性的時候,他微微一笑,面色轉肅。正色的坐起身,一手放下杯于旁邊案上,一手在椅上一頂,旋身而起。絳紫色的長影如蛟龍在天般沖窗而出,隨風而來隨風而去,只帶的窗外樹葉沙沙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