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回宮外早有人在門口等待,見寧景俊過來,行了一禮後跟著他一起進了殿內。
「殿下,那位姑娘確實是天龍門的人。」
「哦。」寧景俊轉身斜于太師椅上,十指。沉默的思量了一會兒,淡淡道,「還有呢?」
「她叫殷佳,今年十八歲,似是個孤兒。」
「天龍門主的夫人?」
「不是,天龍門的人都稱她為殷小姐。天龍門的事,除了門主以外,都是她說了算。地位高于三護法,五長老。」
無形的松了口氣,他眉頭輕展,「天龍門最近可有什麼動驚?」
「自打他們門主和那殷姑娘來到京城後,反而比之前更平靜了些。」
寧景俊點了點頭不再多問,閉上眼休憩。
重陽將近,城外秋山上,結伴同游者甚多。不時就有三五成群之人自小徑而上,談笑風生,身影淹于風起的黃葉之中。
小路邊、山野間、河谷里,處處草木零落。四周皆是一片秋黃,唯天空湛藍湛藍。仿佛回到了曾經某個同樣的清晨,朝陽下那個滿面燦笑的少年,全身似是鍍了一層金光,踏著黃葉徐徐而來。他溫柔的聲音低低的叫著,「殷佳。」
她猛然睜開眼,四周尋望,腳步聲沙沙的響,擾亂了山間的寂靜。四周仿佛旋轉了起來,猶如被帶進一陣黃色的旋風之中,她漫無目的的跑著,只覺得心肺都要炸了出來。
最終精疲力盡的扶著一棵樹劃下癱倒在了地上,汗水混合著淚珠浸濕了雪白的衣襟。久久的蜷縮于突出的大樹根上,像一只終于找到棲身之地的小鳥偎依在了老鳥的懷里。
「雲朗,你即使變成了鬼,也出來見一見我可好?」喃喃的哀淒之語細軟綿長,似連樹上的鳥兒都為之動容,停止了嘰叫。輕風吹過似也在言語,嗚呼嗚呼……不哭不哭!
山腳下,避靜的石子小道上,一群衣衫破爛,灰頭土面的流民結隊經過。伴隨著幾聲烏丫的叫聲,一行佝僂的身子,一步步慢慢的前行。
如果你仔細看,定能發現這群人雖僂著身子,卻不十分干瘦。凌亂的發絲下一雙一雙眼楮並不迷惘,相反的還會不時閃過一道凌光。
當那一身白衣勝雪,肌膚如玉的女子從山道經過時,他們均低下了頭,眼楮里同時亮了亮,只一瞬間便隱了去。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繼續著腳步。
「嘖嘖……老子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半個這麼俏麗的娘們兒!」
說話間,樹林中突然竄出幾個人影,堵住了白衣女子的去路。都是三四十歲的模樣,粗皮方臉,皮膚幽黑。各自以指撫著下頜,步步逼近,一臉的媚笑。
一陣極難受的厭惡感迫使她不由得皺了皺眉,眼神冷冰冰的望著幾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她也不退,只冷冷的站著,眼底似乎還帶著幾分譏誚。
走遠的那一行人中終有一個耐不住好奇的回頭,只淡淡的望了一眼,眼角浮起幾絲憐憫和嘲笑。回過頭來,繼續的走,再不有任何表情。
「山賊?」她冷冷一笑,如冰凌花開,透出陣陣寒意。
四個壯漢一愣,腳下也隨之頓住,從未見過在他們幾人面前還這般鎮定的女人!相互看了一眼,既而仰天大笑。其中一個道,「有幾分意思,大爺就喜歡這樣的……」話未說完,後腦勺上便是一陣劇痛,還不及反應背上又挨上一腳,伴隨著驚呼整個人撲向前去,狠狠摔了一記。緊接著便是幾聲殺豬似的吼叫,其余幾人也相繼倒下,摔的鼻青臉腫。未看到出手之人自己先倒下,如撞鬼一般。幾人嚇得不清,倉皇回頭,只見一道白影如風般從頭頂飛過,穩穩落到了前方,回頭望了過來,竟是一個衣帶翩翩,玉樹臨風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