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風自凌雲莊離開之後,並沒有啟程回九華山,而是一路向北行去,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復雜,夾雜著不解和偶然閃過的興奮之意。
干擾了柔柔的幻術的曲音似乎是從北面傳來的,而那般曲調竟讓他覺得無比熟悉,自己的撫琴技藝便是研習師父的,而方才的彈琴之人,無論是技藝還是琴曲都像極了師父。
他忽然停住腳步,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厭煩之意,「藏頭露尾的鼠輩,當真令人討厭!」
雅風的話音剛落,便有幾個身著褐色衣衫的人旋身而來,來人身形各有不同,手中兵器卻都是飛索鉤,他們將雅風圍住,為首的人是一個彪形大漢,那漢子一張馬臉沖著雅風怪笑道︰「你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厲害嗎,我們自你出凌雲莊便尾隨其後了,你竟此刻才發現。」
雅風秀眉微皺,幽異的眼楮中透著一絲不屑,他因為急于求證那撫琴之人,確實放松了警惕,若這幾人換成絕頂高手,自己必然早已喪命了。
「我不想與你們浪費時間,秘籍寶藏現在已是盡人皆知,你們是為何而來?」
那帶頭之人看著雅風竟露出了炙熱的眼神,「哈哈,那秘籍寶藏好比是水中月鏡中花,而你南雅風的命卻是實實在在的,殺了你所得的賞金便足以我們風流快活的過一輩子了。」
原來這些人是為了賞金,雅風的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他心中暗想如此也好,殺了這些人也能起到震懾的作用,把那些不必要的麻煩扼殺在搖籃中。
他的唇邊揚起一條弧線,清冷的聲音淡然道,「想要賞金是嗎?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命來拿了。」
說完便拔出了背後的長劍,寶劍出鞘,爭鳴的聲音似乎也在叫囂著為主人殺敵,只是還未動手,自他們身後響起一個清冽的聲音,仿佛珠玉落地,不帶任何語氣,「諸位擾了我的雅興,要殺人也不該如此粗俗。」
南雅風看著他面前的幾個男子皆似丟了魂般越過他盯著身後發出聲音的方向,雅風心中微微一驚,是什麼時候,身後會多了一個人,他竟全然不知。
他隨著諸人的目光也轉身看向身後的人,只一眼,便呆住了。
這是怎樣一個男子呢,那男子身著一襲青衫長袍,手中抱著一把緋琴,他只是靜靜的立在那,明明只是青衫布衣,這男子卻穿出了高曠飄渺的氣質,他的一頭如墨長發隨意散在肩上,白玉般的臉上,長眉入鬢高曠似遠山,雙眸璀璨若驕陽,午後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葉子灑男子的臉上,更加襯得男子如九天之上的謫仙一般。
這世間能與其比擬的恐怕也只有了師父了罷,雅風輕輕吐出一口氣,神情已然恢復如常,而那幾個早先失神的眾人也都從驚訝中醒來,皆是心中感慨天下竟然有如此人物,那于凌雲莊所見的天下第一美貌女子蘭嫦,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這時那個男子已經于樹下徐徐而坐,他把手中的緋琴平置于身前,那樣子分明是要撫琴,雅風眉頭微皺,這個男子莫非是那撫琴之人嗎,就在這時,與雅風對峙的馬臉老大,竟突然露出一副誠懇之色,對那撫琴男子恭敬道︰「這位公子,你還是盡早離開此地吧,不然恐刀劍無眼傷到你呀!」
男子並不抬頭,只是用淡淡的聲音道「刀劍的確無眼,但閣下恐怕不會放下屠刀,我自奏我的曲,你亦殺你的人,就當此曲是為你們助興。」說罷他雙手撫琴,衣袖與緋琴交相輝映,左手按弦,右手彈弦,一段音律緩緩流出,音若天籟,卻如同飄在雲端,空靈而飄渺。
那馬臉男子看這情況只得作罷,他左手率先向雅風射去一把飛刀,爭斗之間竟有意讓那撫琴男子遠離自己的攻擊範圍,盡管如此那飄渺的琴音依然遺漏無疑的傳入他們的耳朵。雅風雖然武藝遠高于這些人,奈何這幾人卻是早有籌謀的,他們是攻擊方位竟是一個陣法,若不破陣一直耗下去,他必將處于下風。
遠處的爭斗絲毫沒有影響到撫琴的男子,他左手搖指彈弦,右手拇指緊壓著發音弦,模擬出風的聲音,那飄渺的樂曲陡轉,風聲愈來愈急,愈來愈快,似實質的刀子,聲聲撞向了遠處爭斗的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