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江湖︰九華韶音賦 東升西落

作者 ︰ 南闕如歌

雅風一醒來就待在這半山腰的山洞中,洞內很寬敞,由一個大石室套著幾個小石室組成,他休息的石室就是小石室的其中一間,而山洞內的大室內中則放置著石桌石凳和一些竹簡,那些竹簡泛黃,稜角圓滑,顯然是常常為人翻閱,雅風一直只是安靜的待在自己所處的石室之中研習師父教給他的內息法門,只是月復空難抑,才不得已出來向師父詢問,他甚至不知自己身處的山洞究竟處于哪個方位,眼下他見師父走出山洞,不禁也跟了上去,恰好就看到了那白衫男子的縱身一躍。

洞外呼嘯的風聲,劃過他的耳旁,吹亂了那頭好不容易糾葛在一起的黑發,他身上所穿的是師父的舊衫,稍顯肥大的衣衫為風一吹緊緊裹在那瘦小的身體之上,雅風看著師父跳下便立即向前跑去,他輕輕蹲子,向下望了一眼,便忍不住頭暈,急忙將頭轉向洞內,小小的身體止不住得顫抖,淚珠沿著緊緊捂住雙眼的指縫中滴下,滴滴落在青石之上。

「你在哭什麼?」淡淡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雅風的身體忽然停下抖動,這才听了不到兩日的聲音,對他來說猶如仙樂一般,他即刻抬首向聲音發出的方位看去,只見,一個白衫男子,靜靜的立在崖壁邊,一團白色光霧彌漫在臉前,他那寬大的袖袍隨風飛揚,銀發如雪,神姿出塵,仿若九天之上的神人一般。

顧不得師徒之禮,雅風一個箭步向男子撲去,一把就抱住了他白色的袖袍,臉上的淚痕和鼻涕一股腦的全蹭在了白色袖袍之上。

「師父……嗚嗚…嗚嗚……我以為師父死了。」嗚咽的聲音中仿佛有著道不盡的恐慌和悲傷。

他原本以為這個孩子只是自己一人害怕了,卻並未想到他的害怕竟是因誤以為自己會死。光霧下的男子,原本因少年的舉動有些僵硬的身體,開始變得溫柔,他伸出白玉般的手掌,輕輕拂過少年的額頭,清絕的眼中,露出一絲關懷的神色。

「我只是去山下抓來條白魚,摘了些野果,你且以此充饑。放心,師父會輕功不會死。」淡淡的聲音緩緩安撫道。

雅風的眼淚終于止住了,他這時才發現白衫男子腳下,以荷葉包裹的野果和一條居然還在跳動的白色小魚。繞著師父走了一圈,發現他果然還似之前一樣,並未有任何損傷,才放下心來。他心中暗自想到,是我糊涂了,師父是仙人,又怎麼會死呢。

雅風當日將做好的白魚,拿給師父吃的時候,師父只是輕輕夾了一箸品嘗,然後便回了自己休息的石室。

打那以後,雅風幾乎每天做完餐食,便先端給師父品嘗,可師父每次幾乎都是只嘗一口,便不再吃了,可如今別說嘗一口他做的飯菜,就連與師父相見都難。

思緒緩緩飄了回來,西方緩緩沉沒的夕陽和東方的徐徐升起的滿月,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好似隔著遙遠的距離互相觀望的情人。

雅風將竹簫收起,輕輕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看著寂靜的城隍廟,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好奇,這一路相伴同行,華歆總是會在他吹簫的時候以琴聲和鳴,此次竟如此安靜,雅風縱身跳下樹干,向城隍廟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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