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江湖︰九華韶音賦 溯前緣Ⅴ

作者 ︰ 南闕如歌

廢宅外,姒雨看著眼前的青衫的逸秀男子,她眉眼彎彎嬌笑道︰「我是應該叫你墨先生?亦或者華歆公子?」

「姒雨姑娘還是喚在下華歆吧,還要謝謝姒雨為我保守秘密。」華歆揚起一抹淺笑道。

「我幫你保守秘密可不全是因為江湖道義哦。」姒雨嗔笑著搖搖頭,她眼含柔意,對華歆認真道︰「師哥的親人只有我和師父,他沒有什麼朋友的,其實師哥以前就很欣賞墨先生的琴藝,姒雨也希望你們能成為朋友。」

「這個自然,我視雅風為知己。」華歆微微頷首,如同玉石之聲緩緩答道。

柳夢溪望著遠處的華歆若有所思,這個氣質出塵,秀逸若仙的男子,究竟是什麼人呢,柔柔腰肢縴縴伸手挽住柳夢溪的手臂,嬌媚道︰「柳郎,不如看看柔柔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爾後,拿出一張字條展開,「藏寶圖殘卷驚現荀國,千金門。」

「呵,原來如此,只怕千金門這生意並不好做。」夢溪看著字條上的內容,唇角微微上揚。

隨即他回頭看著隨後而來陷入回憶的溫晚,調笑道︰「晚,你再不積極一些,只怕姒雨姑娘要變心了。」

和煦的陽光暖暖的灑在廢棄的宅院之上,似乎為那廢棄的宅煥發了一絲生機,尤其廢宅前的五人,恰似一幅溫婉的水墨畫卷,美的動人心魄。

而廢棄的宅院內,則是另一片光景,院內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從天邊飛過的鳥兒,會在此停留片刻,雅風朝那三塊墓碑緩緩跪下,他伸出雙手,輕輕拔去夾縫中長出的雜草,爾後,他雙眸緊緊盯著那塊無字墓碑,神色復雜。

「我要你發誓,以我哥哥南雅風的身份活下去,直到為我南家滿門復仇,否則不能對任何人說出你是女子的身份。」那個哀傷絕決的聲音一直回旋在雅風的腦海之中。

每每午夜夢回,雅風都會看到那個轉身離去的嬌小背影,那個女孩的決定帶走了追逐他們的危險,也帶走了那個鮮活的生命,改變了雅風一生的命運。

七年前,他還不叫南雅風,身份也只是一個被販賣的貨物,甚至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編號七。當時雅風被賣到了一個都城大官府上,這對他說不過是換個買主而已,被人當做貨物易換已經是家常便飯,久而久之也麻木了。

只是當他看到一同賣到官家的孩子,奄奄一息的被人抬走時,才了解到‘孌童’這兩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也再次感到了比害怕更讓人痛苦的恥辱。

他依然清晰的記著當日的情景,柴房內,關著一群衣衫襤褸的少年少女,有孩子有的在哭,有的則是目光呆滯,只有一個模樣可愛,卻目光冷冽的女孩,再安靜的打量著自己身處的環境,努力分辨屋外的動靜,似乎是在籌謀些什麼。

突然她低頭用牙齒狠狠的撕咬著捆著自己雙手的麻繩,全然不顧嘴角流出的鮮血,雙手一松,手上的麻繩竟然被她咬斷了,雖然如此,她卻並不敢做聲,只是等著那些疲累的孩子,漸漸全都入睡以後,她才解開縛在腳腕的繩子。

夜已深,四下皆是一片安靜,凌歌緩緩站起身來,輕輕活動著自己是手腕腳腕,知道外面無人看守,她心中暗嘆僥幸。

「你要逃嗎?帶我一起離開吧。」一直在角落里偷偷觀察她的雅風終是忍不住開口說出了連自己都驚訝的話。

四目相視,兩個同樣眼神清澈的女孩,在下一刻便成了生死相互的朋友。

雅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女孩說出這樣一句話,他只是對這個眼神清冽的女孩有著莫名的相信。直到現在他也依然在想,若是當初自己沒有說出那句話,又或者凌歌根本就不理會自己,如今必定是另一番光景了。

他右手撫過那塊無字石碑,手指輕輕的滑動,「當年的誓言,言猶在耳,若不是你,也不會有如今的我,凌歌,若你在天有靈,佑我早日為你南家血恨,為這墓碑鐫刻上你二人的名字。」

雅風緩緩起身,清冽的眼楮深深得看了一眼那三塊墓碑,便轉身向廢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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