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華麗麗的馬車正勻速行駛在荀國方向的官道上,馬車檐邊的金色小鈴隨風擺動,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馬車里面全然不似車外那麼風馬蚤,一張柔軟的銀貂皮鋪滿了整個空間,姒雨正悠哉地趴在上面磕著葵花籽,她的小嘴從上了馬車幾乎就沒有停過,她身前的有兩個錦盒,一只錦盒裝著金桂糕,而另一只里面則裝滿了葵花籽。
這一切自然都要歸功于這位駕車的藍衣少年了,北唐鈺以神速花大價錢買到了馬車內的銀貂皮和兩匹駿馬,把馬車內布置成現在的舒適模樣。
而馬車外的另外兩人顯然沒那麼輕松,北唐鈺駕著馬車,有些偷笑的看著前面騎馬的二人。
雅風騎在一匹棗紅色馬身上,手中牽著一根草繩,後面系著一只驢子,華歆一派從容的坐在上面,氣韻依舊猶如謫仙般風華絕倫。
時間倒回到一刻鐘以前,當華歆看到北唐鈺為他牽過來的一匹駿馬時,他微微一笑對雅風說了一句︰「我不會騎馬,也許我們可以選擇走水路。」
雅風當然不會將自己因為暈船不能走水路的事情說出來,他清媚的眼楮閃過一絲狡黠,隨即對他道︰「回九華山陸路更近一些,既然你不會騎馬,那麼我想一個兩全齊美方法便是。」
爾後,他如此這般的對北唐鈺耳語一番,便有了如今的狀況,且美其名曰,是為華歆著想,因為驢子不會尥蹶子把他摔下來,即使摔下來也不會摔死人。
由于顧慮到姒雨的傷勢,他們的速度並不快,這一路相安無事,雅風心中卻翻騰不已,他很想念那個九華之巔風姿神秀那抹白色身影,這些年師父與他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什麼都听師父的,他至今依舊懊悔,若是早一點隨便看一眼師祖的醫典,那是不是一切還會如從前一般呢。
「師父,你快嘗嘗徒兒今天做的蘑菇湯。」雅風興奮地將自己在書上所學的蘑菇湯做給他師父,他嘗了一口味道很好,不枉他費勁心思找來的漂亮蘑菇。
白衣男子緩緩自石室走出,一頭銀發不似平時那般散在腦後,而是以藍色發帶隨意的束起發尾,雅風又一次看呆了,雖然他根本無法看清師父的模樣,可師父身上的氣韻一樣令人折服,每次看到都讓他無法移開眼楮。
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起湯匙淺嘗了一口,雅風期待的看著師父模糊的臉龐,奈何他所能看清的依然是個模糊的輪廓,而忙活了一早做的蘑菇湯,師父也是淺嘗即止,他不免有些失望,如此熱衷做飯便是因為師父,自從來了這里每次師父用餐都是如此,若是絲毫不吃也就罷了,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做出能令師父喜歡的食物。
「風兒,外表漂亮的東西本質不一定也是如此,顏色鮮艷的蘑菇是有毒的,這湯你不要喝了。」一句淡淡的話卻令雅風險些將手中的湯匙摔在地上。
他的眼楮蓄滿了淚水,突然跪坐在白袍男子腳下,哭訴道︰「師父,你快些將方才喝下的湯吐出來。」
「為師無礙,這點毒還不足為懼。」
「徒兒不明白,為何師父明知有毒還要喝下去?」
「風兒的一番美意,為師自是不能辜負的。」
雅風心中感動萬分,全然忘記了自己也曾經嘗過這蘑菇湯,直到那日午時他突然感覺小月復絞痛難忍,蜷縮著的身體趴在床腳,他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冰冷的,口中呢喃的喊著︰「師父,我好像中毒了。」
一個白色身影閃過,將他瘦弱的身子緩緩抱起,左手輕輕覆在他的腰間為他渡入靈氣,但是當他發現雅風是血氣過失導致如此之後,隱在霧團下的面孔,露出一絲凝重的表情。
當床上的雅風恢復意識之後,見到的便是這一幕,他的師父側首而立,白色的衣衫上染著點點猩紅,一句冷淡的話︰「你身上的毒並無大礙,會如此虛弱只是因天癸所至而氣血所失,你師祖的醫典有記載,我離開之後,你好好研習吧。」
「師父,師父要去哪里,何時回來?」
「我收你為徒,你竟如此不誠,此後你便在此獨自修行,待你師叔的弟子來此以後你便與她長居山澗的谷中吧。」白衫身影袖袍一揮便是數月不見。
直到姒雨來到了九華山,他才又一次看見那個白衫身影,可是師父依舊沒有原諒他的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