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風的左手腕被華歆輕握著,便無奈地不再掙扎,她的眸光右移到自己的靴子,安靜地不發一言。任由華歆的手指撫上自己的發絲,他的手指輕輕撥開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發絲和穗子,一直碧玉簪子隨即滑落在他掌心。
潑墨般的長發順著那白玉手指輕輕散落在她的肩上,她的頭只到身前男子的下巴位置,她徐徐仰頭額上卻感受到了那雙涼薄的唇淡淡的溫度。兩人雙目相視之間,她那小巧的耳垂竟變得通紅,清媚的眼楮看著華歆那涼薄好看的唇,一時竟呆了,長年清朗的氣質也憑添了幾分女兒家的羞態。
這綺旎的情景大概只有一息的時間吧,雅風便回過神來一把推開身前的人,她奪回華歆手中那枚碧玉簪子,又轉身撈起床榻上的一張薄衾塞到他懷中,爾後冷冷道︰「今晚且收留你一晚,自己找個角落去待著去。」
這大概就是做了十幾年男人的好處,雅風沒有什麼男女之妨,也絕對不會有惱羞成怒的樣子,即使尷尬她也會把事情安排好,她將床幃拉下,自己躲進床榻上和衣假寐。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那個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氣,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味道,很清卻很好聞,不似燻香嗆鼻,又不似花香怡人,只是一種若有若無的只屬于他的味道,嗅著那清寧的味道雅風竟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華歆則回到他放琴的案幾前,閉目養神,顯然沒把雅風方才那一絲不尋常放在心上,他听著床榻上均勻的呼吸聲唇邊揚起淡淡的微笑。秋日的夜不似冬日那般沉長,又不似夏日那般悶燥,涼意習習卻又令人覺得舒適,窗外皓月高懸樹梢,照在室內男子沉靜的臉上,月韻如水一團銀色光芒隱約環繞在他身前。
一夜就這樣寂靜而過,但是身在千金門的他們自然不會知曉,那些擠破腦袋想進入千金門的人心中的焦慮,這些人有的呢是為了自身遇到的麻煩想要尋個解決之道,有的呢則是為了那一部分的寶藏殘卷,還有人想純粹是想看看熱鬧。但是想進千金門豈是那麼容易的,不僅要有身份還要有膽識,但即使身份膽識過關也要交上千金,不然他千金門怎會舍得年年換個面貌呢。
當雅風揉著眼楮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日了,她伸了伸手臂活動一身筋骨,將床幃上的穗子中抽出一根繩子來,隨意將一頭長發綰起卻沒再戴那枚碧玉簪子。撩開床幃只見室內洗漱的物品早已備好,而華歆早已不在了,她眼中露出一絲迷茫,自己竟睡得如此熟麼。
她輕輕拍打舒展身上的墨綠衣衫,打開屋門走了出去,卻見今日的千金門卻比昨日的寂然要熱鬧了些,三樓以下雖是多了許多人卻也各自有序,而她所在的三樓卻還是只有雅風一行人,最東側千魚的房間內,四個人已經早早坐在那里了。
千魚正圍著華歆繞圈圈,一會兒問問這個,一會兒說說那個,不過卻得不到一點回應。但是她也不氣餒,眼下見雅風出現,曬然一笑道︰「你既醒了,那且看著吧,這些人應求之事你可從中任選一項做為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