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仙蝶一進入「松居」,就被裝修的精致和設施的齊全震驚,睜大眼環視了好幾遍。但是,使她駐目的卻是窗外的風景。郁郁蒼蒼的松樹林遮斷城市的喧囂,一條林間小路蜿蜒曲折,滿地黃的松針和綠的草像黃綠雜陳的松軟地毯,居然有一只松鼠在枝頭跳躍,然後盯著江仙蝶看。
江仙蝶和松鼠對視著,松鼠眨巴著小眼楮晃動著尾巴,好像在說我也喲!看著可愛頑皮的松鼠,她燦爛的笑了!
劉大軍和劉金鎖也觀察著江仙蝶,他倆都被江仙蝶純真不帶任何表演成分的笑打動了。劉金鎖指指江仙蝶,然後向劉大軍做了一個樹大拇指的手勢,接著又伸出五指向江仙蝶做一個抓握的手勢。劉大軍讀懂了手勢的意思。
去年,邱娜第一次走進「松居」時,劉大軍和劉金鎖也在場。兩人清楚地記得邱娜這里看看,那里模模,還問家具是不是紅木的、掛毯是不是亞麻的、沙發是不是真皮的、電視多少錢等之類的問題,問的劉金鎖直皺眉頭。
今天,江仙蝶也注意到了裝修的豪華,但是最後卻被窗外的風景吸引,還和小松鼠交流。兩個校花的言行反差太大了!兩人都感覺到了眼前的這位美女奇貨可居。
劉金鎖假意說,我去辦公室處理一份標書,兩位就在這里喝茶,休息一會兒再走。
走出內室,劉金鎖招呼大家早點下班,幾個人很明白事理地馬上收拾東西,只有老孫沒動,埋頭繪圖。劉金鎖皺皺眉頭,知道老孫是故意的。
孫明喜是校後勤處的老臣,是劉大軍的前任留下的老職工,劉大軍推行「高校後勤管理社會化」,在後勤處引入劉金鎖和學校聯合組建工程公司時,孫明喜作為校方的代表掛了個董事。劉大軍本不想用他,但是校長毛心和堅持,只好作罷。
孫明喜一進入公司就知道自己被架空了,就連自己要求去工地做點實事也常常被婉言謝絕,還美其名曰照顧老同志身體健康,安排他在家負責行政事務。他落得個清閑,表情一向不溫不火。
孫明喜磨蹭二十多分鐘才腋下夾著報紙,慢悠悠晃出門去。朝著老孫走遠的背影,劉金鎖惡狠狠猛吐一口痰,然後發動自己的小車回自己的臨南湖的小別墅。一路上,他婬邪的幻想等會兒堂哥該把江仙蝶騙上床了吧。
當屋內只有兩人時,劉大軍的表情瞬間由嚴肅變為輕松,「妹子!這里不是辦公樓,我今天正好難得有點時間,我這個做大哥的能和你輕松聊一聊嗎?」然後遞給她一杯茶。
江仙蝶從自己的思緒中回來,接過茶,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今天她明白劉大軍親自來工程隊辦公,責成整頓,起因是自己的事。既使她在某種程度上出了一口氣,也使她感覺到了保護和溫暖。
今天的劉副校長更像是一個為了自己受欺負的妹妹出頭的大哥,有領導風範,更有男人的氣概。她今天才仔細觀察劉大軍的體貌,感覺比36歲的實際年齡還小些,像貌上看稱呼大哥也很自然。
劉大軍捕捉到了江仙蝶對自己態度的變化,發覺她今天看自己認真許多,言行平靜許多,不像在自己辦公室第一次兩人單獨相處時那樣拘謹和慌亂。
他趁熱打鐵,開始演講。
劉大軍問江仙蝶,「你想得到身邊會出現危險嗎?」,江仙蝶搖頭。
于是劉大軍感嘆道,「妹子呀!我是過來人,你不知道社會上有多復雜。作為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美女,面臨的危險尤其多。所以,女人往往要尋找依靠,尋找一個有責任心有能力的男人愛自己保護自己。你知道這個道理嗎?」劉大軍還舉例旁征博引,竭力說明自己觀點。
「尋找一個依靠?」,江仙蝶不解地睜大眼楮,她從未這樣思考過,馬上想到,「陳逸飛算是我的依靠嗎?」一時迷茫起來。
劉大軍抿一口茶,笑著招呼江仙蝶,「品茶!別緊張。品一品這君山銀針,听哥說道說道。」
「我知道你沒想過,因為你是江仙蝶,是帶仙氣的純潔姑娘!」江仙蝶的臉一下紅了。
「其實,生活很現實,人和人之間很大程度就是個利益交換和依存關系。男和女之間一樣,你看那麼多美女嫁給有有錢有權有勢的老男人,圖的不是個青春換依靠?」江仙蝶覺得這句話不能接受,于是搖頭,低聲反駁,「大哥太絕對了吧!我還是相信有真情的,不圖名利。」
「哈哈哈!」,劉大軍放聲大笑,笑完但是並不批駁她的觀點,他知道這會適得其反。于是眼珠一轉,「在某種程度上,我還是贊成你的觀點的,我並沒有把話說絕對。打個比方,要知道,我是男人,我欣賞你就是發自內心!我幫你也是發自內心!你體會到了嗎?」
江仙蝶听出了話外之音,剛才的平靜心情開始慌亂,手一抖茶又溢出,滴在右手手上袖口和地上。
劉大軍動作極迅速地拿起紙巾,上前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擦干水,還用干紙放在袖口吸水,順勢握住江仙蝶軟軟的右手。江仙蝶忙抽手,但是劉大軍握得緊,她又不好意思使勁甩月兌,僵住,手心立刻冒汗,臉又紅又燙。最後還是咬牙正色說了聲,「別!」
劉大軍發現了她的慌亂,馬上放手,回到沙發坐下。
他話鋒一轉,「我也知道你和陳逸飛陳大才子在談戀愛,我當然祝福你們。但是做大哥的要提醒你,我听說那天他帶你去‘客欣’旅社是為了把生米做成熟飯,套牢你。從這件事看,他不尊重你很自私。建議你以後要小心。我今天話有點多有點直,見諒。」
江仙蝶的心中開始翻騰,腦子有點暈乎。
這時,門口傳來老孫的喊聲,「劉校長,我是老孫呀!我來給你匯報個情況。我可以進來嗎?」
劉大軍心中暗罵,「狗日地!老是在關鍵時刻有人搗亂!這個老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他站起身說,「妹子!我的意思有一句話可比,就是‘愛之切故言之也苟’,今天我們聊到這里。」他明白今天不可能發生點什麼了,且江仙蝶意識里開始產生不解和反感,于是不等她深思,改日再敘。
劉大軍和江仙蝶出來後,劉大軍問老孫啥事,老孫一本正經地說,「劉校長難得來,我只好冒昧打擾。我請示的是我發現幾處工地施工人員不帶安全帽,安全網搭的不合標準。我給劉金鎖說了他沒引起重視。」
劉大軍一听,尋思這個事情算是個事,看不出老孫頭是故意攪局還是安全生產意思強真的為公司建言。于是也裝作很重視,握住老孫頭的手道謝,說一定責成劉金鎖整改。
孫明喜說聲「好!,我一定配合把安全生產抓出實效。」然後依然搖晃著八字步走遠。
劉大軍堅持用車送江仙蝶回宿舍,在離宿舍樓100多米遠處停車。他叫住剛下車的江仙蝶,遞過去一個包好的禮物包,「這是上回口才培訓班結余的錢買的給大家的小禮物,拿著!」不等江仙蝶反應過來,車子一溜煙跑了。
回到寢室,江仙蝶呆坐一會兒,覺得今天一天心情像過山車,累了,眼皮開始打架。
她趁還清醒,趕緊撕開禮物包裝,一看,眼前赫然是Gucci拎包。長這麼大她從來沒用過這麼高檔的包包,一下子呆住。
還沒等她回過神,她听見有人上樓梯,估計是實習的回來了。于是慌忙把包包塞進櫃子里,還蓋上一件衣服,然後返身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和衣而臥。她特意把手機關閉,很快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