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仙蝶匆匆忙忙進到校辦公樓,發覺今天較平時安靜一些,上下的師生明顯少了。她走近劉大軍的辦公室時,見到兩個穿一樣新款夾克的男人正好走出劉大軍的辦公室。一個高大魁梧,腰板挺直,一個身材偏矮,長著小肚腩。
她下意識停住腳步,等兩人過去。兩人中的高個見到江仙蝶,停住腳步,眼神犀利地盯著她;矮個也收住腳步,望過來,眼鏡後面看不清神色。
短短的十幾秒鐘,江仙蝶感覺到了壓迫般的氣場和深深的審視味道,自己心中慌亂,轉過臉去。兩人不再注視她,轉身下樓,江仙蝶立刻感覺胸口一口氣一松,心情放松很多。
她不知道,這一高一矮兩人正是來楚江大學暗訪的江城市紀委調查專員霍秋山和錢衡。她更不知道的是,兩人在舉報資料上見到了關于劉大軍借手中權力玩弄女生的說法,還舉例劉正在追求大四校花江仙蝶。兩人連日來多次造訪學校各科室,在幾處櫥窗反映校園動態的照片上都看到了江仙蝶的靚影。今日一見,兩人都覺本人比照片上更有靈氣和鮮活,氣質純淨雅致,但是隨後彼此並沒就此交流,保持著場面上的規矩。
這只是短短的一個偶遇,但是生活就是由一個個偶遇串成的必然。上天冥冥中安排了霍秋山這個人潛伏著,當她數年後在黑與白的漩渦中掙扎時,給了他一個外在的幫助和動力,促使她走出石破驚天的一步。
樓下,陳逸飛遠遠看見江仙蝶走進了三樓一間辦公室,他知道這一排都是楚江大學各負責人的辦公室,心中登時不悅,馬上產生聯想,‘她拎著一個包包進校領導的辦公室干嘛?難道另有隱情?’。
江仙蝶在劉大軍辦公室門前站了幾秒鐘,穩穩神,深吸一口氣走進去。劉大軍正背對著門站在窗前背著手思考著什麼,聞聲轉頭見是江仙蝶,臉上立刻綻開笑容,快步走過來,想握住江仙蝶的手。
江仙蝶往後面連退三步,沒有伸出手去。劉大軍的笑容僵住,伸出去的手也定住,但是他很迅速地哈哈一笑,當沒發生什麼,做一個請坐手勢,然後順勢把門帶上。
今天江仙蝶打定主意不久坐,劉大軍剛一泡茶,她就馬上開口了,「劉校長,我很冒昧地打擾你,是因為我有幾句心里話給您說。」劉大軍眯起眼,顯出很感興趣樣子道好呀好呀盡管說,心中詫異今天她如此嚴肅。江仙蝶誠懇地說,「我很感謝劉校長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和愛護,我打心眼里感激,我一直覺得您就是我的一個大哥哥。所以,我不願意給您添麻煩,也不希望引來別人的議論,這個包包我還給你了,受之有愧,我心意領了,我以後會報答你的幫助和關心的。」
說完此話,江仙蝶迅速站起身,從毛衣下拿出包包,放在沙發上,轉身拉開門。劉大軍似乎被這一席話弄暈了,沒反應過來,見她要走,跳起來要攔,江仙蝶已經走出門幾米遠。見樓上樓下有人走動,劉大軍縮回去,胸中涌出一團怒火,拿起辦公桌上的筆筒向地上砸去,陶瓷碎了一地,幾只寶珠筆在地上滾動。
響聲驚動了幾個辦公室的人,有幾個腦袋在門口探頭探腦,見是劉大軍辦公室傳來的響聲,腦袋又都縮回去。
劉大軍拿起手機,給劉金鎖打電話,問他隱藏式監控視頻頭在「松居」安裝好沒,劉金鎖回答正在安裝,其實還沒裝。劉大軍強調,明天晚上我就要用。
樓下陳逸飛見到了江仙蝶慌張地從劉大軍辦公室沖出來,手里的包包不見了,接著辦公室一聲巨響,更是覺得心中疑惑,很是不快。躲在樓下宣傳櫥窗後面的他沒有跟上去,呆站了一會兒,直接走出校園,回師範大學。一路上,陳逸飛的心中又習慣性開始猜疑,尋思江仙蝶如今出入校領導的辦公室像玩兒似地,看來像人們傳說的關注她關照她的有分量的人不少呀。想到這里,自卑感又冒出來,心情越發糾結。
劉金鎖接到劉大軍電話,不敢怠慢,馬上開始安裝視頻頭。為了保密,他手機叫來電器街英雄二路上的一個師傅來安裝。這個師傅走到工程隊門口,正好遇見孫明喜正在門口掃地,于是問他劉總在不。孫明喜一眼就看見師傅手里拿著的盒子上面的產品名是什麼,心中一驚,忙問師傅來干嘛,還自我介紹自己是公司的人。師傅沒有多想,告訴孫明喜劉總叫自己來辦公室安裝的。
孫明喜心中疑惑,之前從未听劉金鎖說過要安裝監控設備,尋思難道劉金鎖要暗中監視職工?自己得盯緊點。于是忙隨師傅進門,便見劉金鎖招呼師傅進自己的辦公室,還听見去「松居」的內門開啟的聲音。劉金鎖對孫明喜笑著說,「老孫呀,也沒啥事,你就早點回去沙,你看大家都走了」。孫明喜爽快地應和著,收拾辦公桌後邁著慢悠悠步子走了。
他走了30分鐘後,已是傍晚天色漸黑。他又折返回來,穿過「松居」後面的松林,在樹後向「松居」張望。果然,師傅正在「松居」里忙活著,正在書架背後鑽洞安視頻頭。突然,他看見劉金鎖走出「松居」到自己辦公室接听電話,傳來哈哈大笑聲,「哥!原來視頻頭是為江仙蝶大美女準備的呀!我保證你明天晚上就可以用,保證視野好清晰度高,保證三個角度把每一個動作都拍到!」
孫明喜心中十分吃驚,難得地低聲罵了一句,「這群王八羔子,又在想著禍害女生江仙蝶,我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他思考,向市紀委暗訪組反映嗎?看這陣勢市紀委來調查是走過場,自己辛辛苦苦收集寄去市紀委的一部分舉報資料看來又要束之高閣了。不行,我得找狠角,下猛藥。今天我老孫也犯戒一回,以狠制狠,以黑治黑。
他悄悄退出松林,馬上給龔萬金打電話,說了此事,還強調請龔主任馬上轉告自己的那些暗中的朋友,立即采取措施,防範江仙蝶這個好丫頭遭毒手,給這幫壞蛋一個教訓。見平時很難得動氣的老孫這樣說話,龔萬金也有點感動,為他的善心和熱心打動,表態馬上聯系。
龔萬金立刻直接給秦時月打了電話,秦時月立即給曹擁軍打了電話,做了安排。他還找龔萬金要了孫明喜的電話,預備了一條聯絡路線;同時告知學校門口的「學子飯莊」老板是可靠的人,必要時可以使用里面的包間。
曹擁軍接完電話,立即在大徒弟賀康面前罵開了,「狗日地,敢動我大哥喜歡的女人,老子要他好看。」見師傅今天如此動怒,賀康忙問緣由。曹擁軍沒有細說,就講自己的一個拜把大哥又是大恩人的女人要遭難,拜托自己救助,問賀康願意幫自己一起出馬嗎?賀康表態,「曹哥你也是我心中的大哥,是你教我手藝帶我闖江湖,要不是你我早就參加團伙上街砍人被公安抓去吃牢房。」曹擁軍點點頭,「你知道就好!我們準備一下。這事只能我們兩人知道,也只能我們兩人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