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科技項目的引進,雖然為秦時月施展才能提供給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和大的平台,但是也使他面臨仕途上的第一次嚴重波折。
那位在會議上心中咬牙切齒的干部,正是以前被秦時月議論跑官要官失去提拔機會的李強。
去年他再次得到機會,從某局副科長提為科長。但是,今年秦時月先他一步提為副局長且暫時代理局長,又把他比下去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資歷學歷能力都不必秦時月差,為什麼秦時月這一年多來忽然仕途順暢起來?雖然有龐副市長推薦,但也沒見何平書記重點關照區委組織部重點培養,可每一次干部變動,常委們都一致同意使秦時月得到提拔。
于是,他暗中打听、觀察,結果沒發現秦時月「跑、送」的跡象,只是發現他去江城多起來,也許玄機就在他的江城之行里。
這一次卓越科技項目的引進,他同樣認為是自己的機會,于是主動向自己的局長提出來,願意代表局里參加專班,去干那些項目服務、征地拆遷之類的麻煩事,自然很快得到批準。
他暗下決心,一方面拿出自己看家本事努力干,同時盡量讓領導們看到自己做的事;另一方面還要逮住機會給秦時月使絆子,讓他栽跟頭出丑。
當然,表面上,他要裝出謙恭的樣子,听從秦時月工作安排。所以,在秦時月專門召集四個具體工作人員開會時,他听得認真,記得勤快,還不停地點頭。秦時月注意到了這點,分析李強很渴望抓住這個機會表現自己的能力。但是,他卻沒有往李強會暗中使壞這方面想。
秦時月布置四人小組先拿出一份Z市引進卓越科技項目的合作方案草案,自己審改後上報龐副市長和何平書記審定。
他自己馬上要去江城一趟,因為,江城市委金川副書記直接給他發來短信,告訴他一個地點,要馬上約見他。
這天中午,金川首次約見了秦時月,地點在南湖中的鯉魚島龍門山莊碧園。
這個小島離南湖岸邊只有近100多米,被一座水泥橋連起來,以前是一個漁業研究場所,多年前廢棄了,被一位商人慧眼識珠買下來,建成高檔別墅區龍門山莊,島上種植四季花木,建起賓館、親水平台、垂釣區、網球場、健身館,室外游泳池和游艇碼頭,設施十分齊全。
這個島上有一棟別墅名叫碧園,不知道是誰名下的屋業,不過卻設計為一家會所,里面設施一應俱全。當秦時月進到這里之後,他才知道這里正是金川和一干圈內外人士聚會喜歡來的場所之一。
秦時月自己開車來的,把車停在林蔭道,步行走近碧園的厚重鐵藝院門,立刻發現兩位保安看他的眼神犀利,走路的姿勢有板有眼極像軍人,估計是從部隊上精心挑選的退伍兵。
保安核實他身份後,一人用步話機向里面喊話,一人啟動電鈕,大鐵門兩邊分開。
他為金川的突然約見心中惴惴不安,在腦海中推演過幾方面可能,包括猜測他之前搜集的楚江大學劉大軍相關資料是不是金書記需要。
當他經過草坪時,看見一顆銀杏樹下有一張石桌四個石凳,一個石凳上坐著一位身著女敕黃色套裝的女子,正在聚精會神看書。察覺有人經過,她抬起頭,把書抱在胸前,觀察他幾眼,然後嫣然一笑。
這女子是鵝蛋臉,短發但是留海做的很活潑,一雙水汪汪大眼楮閃動著。
秦時月立刻心里贊了一句,「真是一道風景呀!她的美和江仙蝶比起來各有風韻!」。想到這里,他心里忽然咯 一下,想到應該去打听一下江妹妹父親咋樣了。
在小樓的二樓陽台,金川正注視著這一幕,嘴角泛起微笑。
秦時月走近一樓,廊柱間閃出會所的門童,引導他上樓。
他走進二樓的正中的包間,偌大的屋子只有金川一人等著他。金川依然站在陽台,朝他招手,示意過去。
秦時月走過去,才發覺寬大的陽台上有一張茶幾,兩張靠椅,陽台上擺著十幾盆花木。
金川說著「小秦請坐!」,然後自己先坐下,往椅背一靠。秦時月這才敢坐下,但是坐的筆直,沒靠在椅背,手里還拿著筆記本和寶珠筆。
金川笑起來,「這是會所!不是辦公室,小秦真不要拘束呀!收起你的本子和筆,無需記錄!」。
這時,服務生送來一壺茶,金川也不講禮儀,端起茶杯揭起蓋子,猛吹幾口氣,然後咕咕有聲喝一大口。
秦時月不禁笑起來,覺得以前只在開大會台上看見的金川,此時顯得就像身邊一個普通人,緊張感、拘束感減少了,于是也端起茶杯喝茶,不過喝的很安靜。
近處茶香四溢,花香撲鼻,遠處青山如黛,湖光漣漪,讓人心曠神怡。
金川開始入題講話,「小秦!听說你被委以重任,要和南湖區競爭卓越科技項目引進?」。秦時月回答,「謝謝金書記關心!我感到能力有限,壓力很大!」金川一皺眉頭,「小秦不要這麼客套說話!在卓越科技項目上我是為Z市投了贊成票的!你是一線的,我需要鮮活的東西。」
秦時月這才明白金川書記很關心項目的進展,想從自己這里得到最直接的信息。他忽然想起何平書記說的「一道選擇題」的精彩論述,馬上意識到這個項目不僅僅關系到南湖區和Z市干部的前途,更牽扯到市級層面的領導,心中立刻一緊,臉色就變了,不自覺把茶杯放下來。
金川察覺了秦時月的表情,再次皺皺眉頭,但是沒再說話寬慰他,而是問他了Z市關于此項目的一些準備及措施。
終于,他開始問核心問題,「小秦!你是怎樣看那個神秘的中介人的?」,秦時月把自己從江城經濟發展研究中心主任岳天青那里打探到的信息告訴了金川。
金川思考一下道,「你的信息和我自己從上面打听到的相互印證了,此人是一個關鍵人物。我看,他‘通著天’不假!」。秦時月明白金川的意思,點點頭。
他又問道,「那個玄妙觀有啥玄妙?」。秦時月內心經歷著激烈的斗爭,思考是不是把東方道長向自己說的話告訴金川,最終按捺住沖動,回答,「我認為中介人、東方木道長、文鼎良董事長三人不僅僅很早就認識,而且互相有啥關聯。」。
金川點點頭,「我看他們之間的聯系很深!一個大集團的董事長,和那個中介人,不會無緣無故去玄妙觀論道2個多小時。據我的了解,道家講清靜無為,哪有那多話說!」
他歸納,「我看項目引進的那些配套呀政策呀兩家半斤八兩,但是打開成功之門的鑰匙在中介人和清涼山玄妙觀里!小秦,在這兩方面做一下文章呀!需要我的支持盡管說!」。他站起身,「好啦!小秦我們去吃飯!」
秦時月跟著金川,走進一樓餐廳。一進屋子里,他大吃一驚,一張大圓桌旁坐了12人。滿桌的人都站起身來,熱烈鼓掌表示歡迎。金川向在座的人介紹秦時月,秦時月不停地和人握手寒暄。在座的人中有4個他早就認識,剩下的除了2個生猛的漢子,其他人都听說過或者打過照面。
金川舉起酒杯,先說了幾句祝福的話,然後宣布,「今天,我們杏花村正式增加了新鮮血液。我建議小秦作為我們新的聯絡人,聯系大家聚會,大家覺得如何?」
秦時月腦中「嗡」的一聲,熱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