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秦時月大驚的來訪女士正是十多年前無情和他分手的戀人吳曉芸,當年的她無情地對無錢無房無勢的他說,「我承認自己虛榮,但是沒有依靠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然後頭也不回離開,隨後嫁給江城的一位大她14歲的離異商人。她婚後生活卻並不如意,听聞秦時月進了政府,曾經給他打電話,被他冷冷的一句「對不起!你的一切和我毫無關系!」截斷電話。
如今,她神秘地出現在他眼前,出現在這個幽靜之處,出現在這個微妙的時刻,不由得他不吃驚。他就愣愣地站在門口,無言以對。
吳曉芸嗔到,「‘月哥’,不準備請我進去坐坐?」。他才醒悟過來,雖然兩人曾經有一段傷心事,但是自己不能失禮,于是說著「真是巧了!沒想到!沒想到!」,請她進屋。
他沏上茶,兩人一時又無話,相互打量著對方。他見她穿著典雅,容貌不失風韻,有幾分貴婦人氣質;她見他身材微微發福,但是有一種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的氣度。
秦時月忽然想到清音道姑說過他很快會見到一位故人,文鼎良說過一會兒就可以見到推薦他的人,大事當前得弄個明白,于是打破沉默問道,「曉芸,因為我今天是為公事而來見文鼎良董事長,我不得不冒昧地問,你和文董事長和清音道姑都認識嗎?」。
她表情忽地顯出幾分不自然,還是回答,「都認識!我三年前去過沿海,在哪里認識了他們。」。
秦時月思考著,覺得這簡單一句話背後很多故事,斟酌一下問道,「你是去沿海旅游還是訪友?」。
她開始皺眉頭,也是斟酌後答道,「那年家里發生一些事情,我去沿海工作的同學那里散心,在那里參加了東方道長組織的活動,認識了他們,後來我去過沿海好幾次。一個多月前,文董聯系上我說要投資江城,向我打听江城情況,我想到了你的工作正對路,于是向他推薦你。過了幾天文董居然告訴我,他打听了你的情況,很想認識你!」。
她停了一下又說,「文董事長還說,他知道了我們兩人的關系,問他來江城考察時我能不能一起和你見面敘敘舊。我是很想的,就怕你不願意,所以沒事先聯系你,先上山兩天等你,這兩天就和清音呆在一起。」她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做好了你不見我的準備!」。
聞听她的話語。秦時月忽然有點感動。自己決然對她說了「你的一切和我毫無關系!」,但是她還是幫了自己,而且是在十分關鍵的人物那里起到作用。于是他真誠說道,「你多慮了!這麼多年了,我想我們都成熟了,不會沖動莽撞了。對啦!我要真心對你說一聲謝謝!」。
她的臉上立刻顯出一絲喜色,又道,「其實,還是你自己很出色,才能在機會出現時抓住機會。其實,在我心目中,我一直認為你很有才華!你不知道,我在江城和Z市好幾個場合見過你,我還听別人多次說起你!」。
他從此言嗅到一絲別的意味,于是轉移話題,問道,「你還好嗎?」。
結果,她沉默了,臉色立刻晴轉陰,半天不應聲,秦時月立刻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接著說,「抱歉!我太粗心!剛才你說了家里有事,我不該問的!」。
良久,她淒然一笑,終于還是開口了,「其實!我家的問題不說你也猜得到!我只能告訴你,我對這個家,對他心早冷了!要不是為了兒子,我早就離了!」。
一霎時,屋子里又安靜了,兩人各懷心思,默默品茶。此時,銀色的月光從窗欞外照射進來,兩人的影子在光圈中相對著變換,卻挨不到一起。窗外,不知名的夜鳥聲聲啼喚,山風在山谷里輕嘯。
忽然,兩人都听見從洞中附近的那間屋子傳來男女的浪笑聲,接著是女人的申吟聲。在寂靜的山中,聲音是如此清晰,如此撩撥人心。
都是過來人,兩人知道文鼎良和清音在干什麼,不覺彼此對望一眼。按照秦時月的認為,吳曉芸應該是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他發覺她忽然激動起來,臉現紅霞,用炙熱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心中咯 一下,立刻產生自己入局的擔心,于是騰地站起身看手表,發覺十點過了。他堅決地說,「對不起!我明早一大早就要回Z市公干,需要養足精神,不能再和你敘舊了。等這陣子忙完了,我再請你喝茶!」。
他見到她眼中的火焰立刻熄滅了,站起身,黯然道,「那我不叨擾秦局長了!」,然後落寞地出門。
他忽然想到,她說這兩天和清音在一起,難道就在這洞中的屋子住著?今晚她去哪里休息?他叫住她,「曉芸,要不你住這里,我去清風賓館?」。
她搖搖頭道,「我去清音的宿舍住!」。秦時月忽然意識到,這里離道人的宿舍區有好幾百米,夜黑,他必須送,于是跟出門去。她沒有拒絕,兩人就一前一後走著。一路上,兩人無話,腳步在草叢中穿行的聲音格外清晰。
接近宿舍區時,吳曉芸一腳踩到石子,向後便倒,秦時月正好一把接住,是一個後面攬抱的姿勢。她站定了,雙手抓住他的右手一個轉身,面對他眼楮定定看著他,嘴角囁嚅著想說什麼。秦時月一甩右手掙月兌,一指宿舍區說,「很晚了!早點休息吧!」說完轉身疾步回轉。
吳曉芸站在原地看著秦時月的背影,一聲嘆息。仿佛他听見了,忽地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她,很快扭頭繼續前行。
當晚,秦時月久久睡不著,躺在床上眼前卻在過電影。
他努力整理思路,歸納出幾點。一是已經清楚地知道,卓科技已經定了選擇投資Z市或者把投資重心放在Z市,之前的一切只不過是商人的煙幕彈,亦是必要的過場。自己要充分利用好文鼎良送的這份天大人情,為自己的仕途鋪路,為自己的財路開源。二是自己正站在事業新的起點上,面臨著新的挑戰和機遇,需要在「神機策」上畫出新的路線圖。三是個人的人際交往翻開的一頁,既要不忘老朋友,更要交往更多有實力的新朋友。為此如何開展「杏花村」交際活動,也需要專門籌劃。
他還意識到,自己的私生活也隨著自己事業的上升面臨微妙的局面。自己對江仙蝶的痴迷,馬曉霞的開始擔心,吳曉芸的忽然出現,都預示著自己還要處理好和女人的關系。他很清楚,官場上因為女人飛黃騰達者有之,因為女人栽跟頭者有之,因為女人頹廢者有之。他心中信誓旦旦,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決不能因為女人影響自己的仕途。
第二天早上7點多,秦時月便起床,听著上面的那間屋子的動靜。過了一會兒,听見開門的聲音,接著听見一個人走出洞子,一個人走近屋子接著敲門。
他開門一看,文鼎良容光煥發地站在門口,笑眯眯向他一拱手,「秦局!今天我就告辭了!明天我去Z市考察時,你們配合一下,知道我的底牌就行了,表面上要穩住,我在江城這邊還要給市領導交差呀!」。
秦時月回拱手禮,「明白!明白!我們會做好準備的!」。
文鼎良走了兩步又回轉來,「秦局!都是男人嘛!昨晚的事請保密!我不避諱你也看得出來,我把你當兄弟呀!」。
秦時月忙道,「放心!放心!我想文董信得過我才這樣!」
文鼎良哈哈大笑,笑畢嚴肅起來,良久說了一句,「昨晚我很愉快!很放松!自從我做公司以來,鮮有無拘無束和人喝酒聊天說著真心話,鮮有時間寄情山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默然幾秒鐘,他轉身大步離開。
秦時月回味著他的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何嘗不是這樣!文董已經是江湖老大,我的江湖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