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經理認識秦時月,熱情幫他查詢那天住客情況。在登記本上,他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用「王軍」的身份證登記的顧客住在正對酒樓院子的二樓,且很快就退房。他試著比照李強的長相問總台服務員,結果女孩很確定地說,秦時月的描述十分符合。
秦時月壓抑著心中怒火,走到走廊打電話給專班的二個人員,問那天李強是否中途下車,都回答是的。李強這段時間從江城消失,Z市紀委曾經調查過但很快終止了。牆倒眾人推,一時間大家幾乎都和他劃清界限丫。
他明白自己應該如何辦了,首先要把和李強的矛盾及他的情況告知馬曉霞,算是打預防針,待哪天事泄了有個說辭;再就是還是要向何平說明此事,先入為主,把賬算到李強頭上,爭取支持;最後的一點他躊躇了,就是如何在江仙蝶那里說道,采取預防措施?
自己幫她父親住院爭取便利和名醫治病,卻引出這麼個事情,自己雖然憋屈但是不怕,但是她這個剛踏入社會的女子能承受嗎?一時他也沒了主張。這時馬曉霞的電話來了,叫他回酒店吃飯。
他決定回家後,靜思後再構思新的行動計劃,寫在「神機策」上。
當晚一行人就在酒店旁的楚江大學招待所住下。
次日早晨,他叫馬曉霞帶女兒進楚江大學校園逛逛,使女兒感受一下大學的氣氛,言明自己去「同聲」廣告咨詢慶典儀式的事兒。他對張小川說,「我一人去就行了!咨詢的結果我回來和你商量。你來一趟不容易,自己也去走走吧!」
張小川笑著說,「那就麻煩秦局長親自出馬!我要去拜會一個熟人。」
秦時月之所以這樣問他,是因為Z市政界流傳張小川在江城有一個「紅顏知己」,他想人家來一趟江城不容易,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果然,他一這樣說,早就「相思成災」的張小川忙不迭順嘴說媲。
秦時月來到「同聲」廣告,陳逸飛接待了他。寒暄之間他觀察著這個小伙子,見帥氣依然,但時尚的穿著增加了幾分洋氣,舉手投足顯出自信,覺得社會使他在迅速成熟。
他說明了來意,陳逸飛不解地問,你們為什麼不和南湖區一樣搞一場簽約慶典只搞簽約儀式?他不多解釋,只是言明這是領導的意思,于是陳逸飛便不再問,專心和他討論儀式事宜。
陳逸飛提議,既然南湖區的慶典聲勢大,你們不比聲勢,那就比特色,制造一個新聞,其效果不僅僅是另闢蹊徑吸引眼球,更是可以制造比較效應。
他建議,為體現Z市一貫的服務客商力度大的特點,可以在簡短的簽約儀式完後,馬上召集干部一起去客商項目選址的進場道路搞義務勞動,以實際行動顯示Z市親商安商的誠意。
秦時月敏銳意識到這是好點子,何平這樣的不服輸的領導一定喜歡,于是雙掌一拍,馬上喊了一聲「好!」。他當即請陳逸飛按照剛才的想法拿出策劃書,還定下來請「同聲」以一幅描繪項目遠景的效果圖做一大塊噴繪廣告牌,作為儀式的背景。
告辭時,他特意說道,「陳經理!你們的薛總進軍房地產業,對你委以重任,看來以後我少不了來叨擾你!」。他還頗有深意地說道,「我的親戚辦了一家‘楚韻大酒店’,起步勢頭不錯,我們想請你到我們那里指導如何做好營銷和廣告宣傳。」
他貌似忽然想起來,補充一句,「對啦!劉耀東副局長是你們公司的顧問,可是專家型領導呀!要是能通過你邀請他一起來酒店品嘗一下Z市風味的菜肴,提出你們的專家建議,那該多好!」
陳逸飛一愣,沒有表示拒絕,但是有躊躇。秦時月忙說不急不急以後再說,不讓陳逸飛表態。
秦時月離開「同聲」廣告公司,小車在楚江大學南門口接到了妻女,然後又驅車直奔南湖的碧園。
車子一過那座連接小島和湖岸的小橋,除了秦時月,其他人都睜大眼楮,因為第一次看到這處風景優美,設施齊全的別墅小區。秦梅春驚喜地指著島邊小碼頭停著的一排白色小游艇,喊著,「孫叔叔,我要去開船!」。
這一次,車子進到了碧園里,兩個門衛一看車牌就很快啟動電動按鈕,遠處小樓廊柱間已經站著門童等待著。
孫強留意看了幾眼門衛,車子進門時,他忽然放慢車速,向門衛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兩個門衛下意識回敬禮,都彼此明白,對方都是退伍軍人,于是三人無言地用眼神欣喜地交流幾秒鐘。
門童迎過來開車門,一邊說道,「秦局長,老板吩咐了,你們一家子在這里放心玩,中餐和晚餐老總請客!」。秦時月點點頭。
馬曉霞不解,攔住秦時月問他這是哪里為啥這里的主人對他如此客氣。秦時月煩了,「你如今怎麼老是喜歡問這問那疑神疑鬼!這是一個私人會所,我和老板有交情行了吧!」。
馬曉霞還是不解,但是沒吭聲了。秦梅春早就跑進了屋子里,孫強在後面追,怕她在這個房間頗多的小樓里有事。
門童引著兩人來到二樓的那間大包間,正是上回金川約見秦時月時的那間。很快孫強牽著秦梅春也進到包間里。
站在包間門口的一位女服務員問是這時候吃飯還是一家人歇一會兒再吃,秦時月想想回答一小時後再吃。他問妻女是否願意坐小游艇去湖上泛舟一會兒,女兒歡叫著答應,馬曉霞表示不去,于是秦時月拜托孫強陪女兒去。
在包間外面已經安裝玻璃幕牆的陽台上,秦時月夫妻兩人坐在單座小沙發上,品著熱咖啡,眺望著冬日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看著女兒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伴著游艇在湖面飛,兩人覺得很是愜意。
秦時月眯著眼,似乎在陶醉。馬曉霞卻忽然產生了不安的情緒,因為,此次江城之行,她看到了秦時月很多陌生的東西,雖然他更多地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越來越自信滿滿,但是卻頻頻暗中做事,越來越神神秘秘,與自己的距離感也無形中增加了。
秦時月忽然睜眼道,「曉晴,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和女兒住上這樣的房子,享受這樣的風光!」。
馬曉霞很是觸動,看著自己的丈夫,張大嘴,她心中有感動,有驚訝,還有懷疑和擔心的寒意在潛行!
吃完午飯,馬曉霞和玩不夠的女兒在島上閑逛,很快在小花園里隱沒不見了。秦時月便叫孫強陪自己打了一會兒網球,孫強悟性很好,學得很快。
打完網球,秦時月招呼孫強回碧園喝茶閑聊。他從交談中得知,和順物流公司的老總通過人武部和部隊搭上線,點名要招聘退伍偵察兵,部隊首長推薦了孫強,剛好孫強是從江城Y市招的兵,想回家鄉就業,于是一拍即合。
秦時月問他,「你們老總為啥要招偵察兵?」,孫強想了一下回答,「也許物流業魚龍混雜,開拓市場和做業務需要我們這樣的能吃苦能戰斗的吧!」,說完還顯出有點得意的表情。
秦時月很快明白了孫強話的內涵,心中感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做生意哪里都需要狠角色!」。他轉念一想,此人值得結交,拉進自己的圈子。
秦時月一家人在小島過了一個愉快的大半天,晚上就住在碧園。兩口子睡在超大的豪華床上,起初都有點不適應,翻來覆去睡不著。待馬曉霞腦中把這兩天的一幕幕過電影,想和他聊聊時,發現秦時月先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秦時月給張小川打電話告知自己先回Z市了,電話那頭張小川好像還沒睡醒,嗯嗯答應著,他忽然听見一個女人壓低聲音在旁邊說話,于是馬上說再見掛斷電話。他嘿嘿一笑,心中道,「原來這個張鎮長真的在溫柔鄉里呀!」
就在二天後,南湖區的卓越項目簽約慶典準備基本就緒,參加人員和節目演員全體現場排演走場完畢。江仙蝶起草了串詞米文奇修改,她已經背熟了。在準備服裝時,她又想到了南方商廈時尚服裝區的那個金秀芹,于是趕去咨詢。
一見她,金秀芹便熱情地拉著她的手像姐妹一樣寒暄了一番,之後為她推薦了一款可以上台的冬裝,依然照著她的優雅氣質推薦,很和她心意。現在有工資了,江仙蝶表示請她打折賣給自己,金秀芹表示她先穿,事畢再談錢。
之後,金秀芹忽然冒出一句,「我的那個老鄉陳逸飛也來過來我這里咨詢,我推薦他買了二套衣服,現在可洋氣著!當時顧客多沒細談,是不是他在廣告公司混得不錯呀!」。
江仙蝶一愣,「畢業後我就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的情況。」
金秀芹臉上露出一絲喜悅,很快掩飾下去。兩人又說了一陣服飾流行風,見來了幾個顧客才作罷。
江仙蝶一走,金秀芹喃喃道,「原來他們真的徹底分手沒聯系了!」。然後在櫃台前的櫥窗旁發呆。
旁邊的一個女店員奇怪,自己眼中平素一直能干冷靜的金姐姐今天發什麼痴呆,于是上前撓她的胳肢窩,她忽然醒悟過來,板著臉訓人,「去擺貨架!當心我扣你的錢!」。店員知道她裝的,于是敬個禮,「得令!」,回到櫃台。
金秀芹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改成心中喃喃自語,「我的逸飛哥哥!你如今是孤身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