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仙蝶繼續往前走,汪兆富又攔住她,急急說道,「你是了解我的!我真的擔心你!我在中心呆了4年,經歷的事多了,還是可以幫你出主意的!」
她停下腳步,愣怔著,瞬間眼前閃過去年在中心實習以來,和他打交道的畫面。捫心自問,雖然自己一直刻意保持和他的距離,但是她的確一直感受到了他的關心,今天他的舉動更使她在無助中感到了溫暖丫。
她回憶起去年實習結束時他對自己說的那句話,「你要是一定要來政府機關上班,最好有一個靠山。」那時自己完全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一笑置之。如今遭遇一系列事情的她開始有點明白了此話的意思了,開始意識到這是經歷了現實生活洗禮的他發自內心對自己的提醒。
「是呀!要是自己在政界有親友關系,自己遇到事情就有人咨詢謀劃、排憂解難。可是,自己只是普通的雙職工人家的女兒,伯父也只是個中學副校長,哪里去找政界的關系?再說,江家拿主意的伯父平素以學術見長,也不屑走關系串門子,也沒教過自己如何拉關系串門子。」想到這里,她的心中嘆息一聲。
意識到就這樣在政府門口的路邊站著不妥,她再次道,「汪哥!我也真的明白你一直關心我!我不想給你添麻煩影響你!改天我們再聊,我要趕緊回中心去。」
說完,她繞開擋在前面的汪兆富,繼續往前走。他急了,上去就拉住她面前的紙盒,又想說話。她被嚇了一跳,聲音提高說道,「不要這樣!你請回!」。
他一愣,她便又繞開前行。他還是試圖攔住她,她終于大喊,「好啦!好啦!你回去!你回去!」,情急之下,她的眼眶又有淚花在閃動。
他終于停下腳步,心痛、遺憾寫滿臉上。她看了他一眼,轉身匆匆離去。
他朝著她的背影吼叫,「江仙蝶!」,她愣了一下,剎住腳步但是沒回頭。他繼續吼道,「你以為你遇到的事情是偶然的嗎?你不听我給你說道,你還會遇到危險!你一定要听我告訴你真相!」
他的這句話終于使她心中震撼了,「危險?不是偶然的?真相?……一連串的巨大的問號浮出腦海!」她猶豫著,終于理智提醒她該怎麼做。她轉頭大聲道,「好吧!等我回中心交接完了,我約你面談!再次謝謝了!」媲。
說完,她前行離開。
他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大街轉角,忽然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沖動的事情。話既然說出口,等到兩人真的面談,自己該如何揭示真相?是只講昨晚的事情,還是追本溯源,一直講到她大四的時光?
他猛拍自己的頭,心中暗罵,「你個汪兆富!你是個賤骨頭!見了美女就把持不住!」。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在喊,「不對!好你個汪兆富!有勇有謀有正義感!是個英雄!」。
他對于第二個聲音比較滿意,繼續打氣,心道,「說就說!怕啥!好事做到底!」。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江仙蝶的人還沒走到南湖區行政服務中心,中心里已經開了鍋,大家都在一樓大廳扎堆議論著「陪酒事件」,流言已經演變成了很多個版本,在大家的嘴上傳來傳去。
中心肖克堅主任自然也知道了「陪酒事件」。這會兒他臉色難看,心事重重,無心制止員工們扎堆議論。
他有一份震驚,完全沒想到唐和清和柯飛費盡心思設局;他有惶恐,覺得自己的員工給領導添了麻煩,也就是自己做的不好;他有躊躇,在掂量江仙蝶繼續呆在行政服務中心會給自己帶來哪些得與失。
忽然,中心的嘈雜戛然而止,因為,江仙蝶走進了大廳。
她在台階上已經听見了中心里的嘈雜,預感會有人議論自己,于是進中心大廳時,特意在門口停留片刻,瞬間就有人看見她,也是瞬間嘈雜聲就沒了。
立刻,數十雙眼楮的注目禮向她襲來,她感覺到了無形的飛針漫天向自己刺來,心窩子生痛!
她心中反復提醒自己「你要堅強!不能哭!」,腳下加快腳步上樓。一進到中心辦公室,做到自己的椅子上,身上的刺痛感消失殆盡。
辦公室同事在樓下扎堆,屋子里只有自己,很安靜。她看著自己暫時離開近三個月的房間,既有幾分親切感,又有惶恐產生。
她開始擔憂,回來後,該如何和同事們融洽相處?特別是之前大家瘋傳自己去了專班後就直接去區委辦做公務員,但是自己卻灰溜溜回來了,大家的嘴巴會如何說自己?自己的面子怎樣保住?
忽然,樓下又開始嘈雜,分明有人言語中提到自己的名字。她煩惱地起身關上門,嘈雜聲立刻被關在門外。
但是只安靜了幾分鐘,就有人敲門,她惶然開門,以為是肖主任找自己,可是門開後,自己呆住了。原來,是葛世雄站在門口。
她忙招呼他進來坐。葛世雄站在門口,臉漲得通紅,情緒激動地說,「不坐了!我只說兩句話就走!我覺得大家太過分了!不該背後議論你!可是這些嫂子大姐們太厲害了!我說不贏她們!只好上來給你講我的觀點。」。
一股溫暖涌上她的心頭,她極力壓抑著自己又想哭的沖動,連聲道謝,同時真誠說,「祝賀同學你們!你們去了專班可要為學校同學爭光!我已經把資料碼整齊放在專班辦公室桌上,你們去了馬上可以用。」
聞言,葛世雄一愣,認真看她一眼,沉默片刻道,「謝謝你!那我走了!還有人等著我!」。
她心里明白,盡力笑了笑,「快去吧!不要讓人家等急了!」。
葛世雄嘴角抽蓄一下,想說什麼還是沒說,轉過身,蹬蹬大步下樓。
她想透透氣,走到窗前,推開窗,向大街上望去。道路兩旁的梧桐樹已經是女敕綠滿枝頭,心中爽然,也有幾分釋然。
她自己安慰自己,「回來干就回來干!沒啥!不就是干事嗎?那些人嘴巴長在自己臉上,愛說什麼自己也管不著!」。
忽然,她看見方旋和葛世雄並肩站在停車場一輛小車旁,兩人交談著。
方旋看見了江仙蝶,一捅葛世雄,兩人一起望上來,同時向她招手示意。她讀懂了手勢的含義,這只是純粹的打招呼問候,也回應招手。
她也明白了,平時不和自己打招呼越來越少的方旋,臨走時卻顯示出親切的姿態,是勝利者的寬容!
小車里走下一個人,也望過來,只是望著自己點點頭示意,又返回車上。她嚇了一跳,此人正是區長陶德載。于是趕緊縮回房間。
她的腦海中立刻又浮現剛才想起的那句話,「你要是一定要來政府機關上班,最好有一個靠山。」
在Z市,秦時月也感受到了「陪酒事件」的沖擊波。從昨晚開始馬曉晴一反常態,和他爭吵不斷。出現這種情況不是因為妻子馬曉晴知道了了江仙蝶此人,而是因為別的情況陰差陽錯所致。
原來,自從秦時月和結婚前談過戀愛的吳曉芸在清涼山重逢相見後,吳曉芸的心中起了念想。婚姻不幸的她見到如今意氣風發的秦時月,嗟嘆不已,自然後悔的心思綿綿不絕。
處于女人天然的好奇心,她萌生了打探秦時月妻子的念頭。于是,在山上呆膩味了之後的一天,她下了山,開著自己的小車駛往Z市。
她動用自己的Z市一個商業伙伴關系,打听到了Z市機關幼兒園的地址。她托這個關系人給管招生的副院長打電話,告知自己為幼兒入園來考察環境。
她一到Z市機關幼兒園,大吃一驚,就見副院長帶著2個老師在辦公室等她。園方態度十分熱情,副院長介紹情況,兩個老師一個帶著她四處看設施,一個為她演示教學內容。
她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只是想溜進來看看馬曉霞的長相氣質,哪怕是在幼兒園的櫥窗看照片也好。結果,動靜鬧的這麼大,不方便自己,還害自己得演戲!
原來,關系人倒是盡心,把吳曉芸吹噓為成功的女商人,具備捐資助學的能力,副院長聞言欣喜,做了這個安排。
吳曉雲裝模作樣走了一圈回到辦公室,貌似不經意對副院長說,「听說秦時月局長的夫人也在你們幼兒園呀!據說她很會教小孩子認字唱歌!冒昧看看是哪位?」。
副院長打量著吳曉雲,大腦在運轉,心想這個女人還認識我們Z市的風雲人物呀!不簡單!于是說我帶你去看馬老師上課!
很快,吳曉雲見到了正帶孩子們做游戲的馬曉霞。兩人四目相對,憑著女人的直覺,彼此都意識到對方目光不善!
吳曉芸心中不屑,「就這長相!秦時月娶她可是虧大了!細看臉上還有年輕時雀斑留下的色素痕跡,真遜!」。
馬曉霞眼光似刀,心中恨恨,「哪里冒出來的這個狐媚女人!保養得真好!身材也好!看不出真實年紀!」。很快她心中咯 一下,「這個女的認識秦時月!會不會背後有隱情?現在自己越來越無法知曉秦時月的內心和到底在干啥!難道有艷遇?」
吳曉芸意識到了馬曉霞地敵意,決定馬上月兌身,于是哈哈一笑對副院長說,「你們幼兒園果然名不虛傳!我回去就動員我的親戚把孩子送來!」
副院長便笑眯眯送吳曉雲離開,吳曉芸感覺到馬曉霞的目光在背後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