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格,"
"哦在下姓葛,單名一個飛字,是南京江寧府人。"海鶯月兌口就答,雨霏一听不對,高聲壓過她,向錦衣少年作揖道,"一時情急,忘記了禮數,公子莫怪。"
少年一只手倚在桌上,側頭看著雨霏,笑道︰"江寧?果然是外鄉來的。"
"怪不得口音里一股子土氣.我們京人都稱爺,只有南蠻子才稱公子。"一直站在少年身後未語的小廝跟著補充道。眾人听著都笑開了懷。
海鶯氣紅了臉,跑上前指著小廝嗔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你們如此囂張,那你們又是何方神聖?"
"呵呵,我們?我們家爺的產業,你扳著指頭也數不清。這京城三成的酒樓是爺開的,還有大部分當鋪,秀坊,茶莊也是我們爺的。"
雨霏拉過海鶯,站直身子,雙眼寫滿了凜冽︰"既然公子不能行個方便,那我再找另外那七成酒樓就是了。這個金扇墜,"說著從袖中的宮扇上取下墜子拍在了桌上,"就當付的茶水錢,與公子你的貴氣倒配得很呢。鶯哥兒,走!"語罷,拉著小偷前面的麻繩就往外走。海鶯‘哼‘了一聲,緊隨在後。
"唉慢著。"剛走到門口,一只手攔到了身前。
雨霏向左抬頭一看,卻是那少年已沒有喜色的臉,便問道︰"你既未幫我搜人,那我也不用兌現承諾與你分款,不知公子,還有何貴干?"
少年笑起來,放下手道︰"看來,並不是慣常的江南儒生,有些氣量。搜個小毛賊又不是什麼難事,我若不答應你,別人還會以為我堂堂紫蔭閣的大當家,氣度這樣小,竟然為難兩個外鄉人。"
雨霏也笑了笑,但並未打算往回走,卻听到少年懶懶的命令聲又落了下來︰"秦道然,把這個人渾身上下給我搜清楚咯。"
"是。"話音剛落,身後的小廝已經在小偷身上模索起來。雨霏不得不轉過身把視線放到小偷身上,那小偷也算安分,竟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雨霏的心漸漸懸了起來,仿佛犯了錯的是自己,大家的眼楮都在盯著她。
"爺,他身上除了幾兩煙草,什麼都沒有。沒有銀子。"雨霏腦子混沌起來,不斷回放著記憶的碎片,懊惱地看向小偷。
海鶯急得抓住小偷,問道︰"怎麼可能?銀子不在你這,那在哪里?"
"被調包了。好個老道家伙。"雨霏有所悟得地嘆道,心中陡然一緊。
"這人也幫你搜了,你說的話也該兌現了吧。"秦道然把手伸到雨霏面前,不好氣地說。
海鶯上前把他的手一拍,一無辜臉道︰"東西都沒搜到,拿什麼給你啊?"
"那我可不管,你又沒說他身上會沒有銀子。哼,蠻子就是蠻子,一點信用都不講。"
雨霏拉著海鶯,看向小偷,話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是,什麼都沒有,我現在沒法子說話算話。"
"那你準備如何給你在我的酒樓里鬧出的這出戲收場呢?"許久沒出聲的少年老板開了口。
雨霏突然笑起來,走到少年身旁,說道︰"我的錢袋里約模有六百兩,我說會給你一半作為答謝,現在錢沒搜到,便是我欠了你三百兩。這三百兩我自然會想辦法如數奉上。"
"哦?那你有何法子?"少年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雨霏先趕散了看熱鬧的人群,然後接著說︰"听聞公子把旗下的秀坊生意也做得風聲水起?"
少年面露難色,抿了口小二遞上的茶嘆道︰"產業雖辦得大,但並不紅火,更談不上風聲水起了。"
雨霏故作訝意地"哦"了一聲,思忖片刻道︰"的確,京城雖富庶,錦緞也是要的多的。可這秀坊最重要的工藝,京都卻要花重金從外地購得,入不敷出啊。嗯江南織造流傳著‘南宮北葛‘的俗語,不知你可曾听過。"
少年想了想,搖搖頭。雨霏解釋道︰"這南是南宮,北即是本家。"
少年恍然答道︰"南宮我知道,是前兩江總督南宮仡告老還鄉後自辦的產業,很是有名,至于這個葛"
雨霏眼里閃過一絲驚色,又點點頭慢條斯里地說︰"論名氣,葛家確實遠比不上南宮家,但若沒有我們葛家,南宮也不會有今時的風光。"站在一旁的海鶯目不轉楮地看著雨霏侃侃而談,呆呆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